白洛頓了頓，對於李翊的觸碰，她原本是應該排斥纔對，可不知為何，她一點也不想躲開，甚至有些許貪戀他手心傳來的溫度。白洛咬著唇瓣，眼神躲避著：“我也沒有說殿下你是壞人……”

    李翊輕聲一笑：“本王並非是這個意思，本王真正的意思是……”李翊說道此處，停滯了片刻，他罷罷手，“算了，你要如何以為，都可以，只要本王知道，本王對你，並無任何壞意就夠了。”

    白墨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白洛張了張口，還打算說道什麼，李翊已經轉身而去。一直沉默著的李珠嘆氣道：“白洛，我還挺佩服你的，這京城之中，只有你敢拒絕我皇叔，沒有想到啊，真是沒有想到。”李珠故作感嘆的模樣，實則卻是在看戲。白洛看出她調侃的意味，狠狠得嗔了她一眼。

    李珠吐了吐舌頭，聳聳肩，沒有再多言。

    ……

    馬車上，張氏與白洛白鳶三人相顧無言。等回了房，白洛換了身衣裳後，就聽李嬤嬤道，父親讓她去書房一趟。白洛頷首，隨即出了門。來到書房，裡頭坐著的不僅僅是白洛一人，還有白鳶與張氏。

    白鳶哭得淚眼汪汪，那淚珠子像不要錢一般拼命往下掉：“爹爹，娘，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嫁給太子殿下？姐姐今兒個說了，她不想嫁給太子，為何我就不能頂替姐姐？”

    “鳶兒，爹將話都與你說明白了，哪怕你姐姐真與太子殿下取消了婚約，也不該是你嫁給太子殿下。你一直都是爹的好女兒，爹作什麼事情都是想著你的，你就好好聽爹的話，難道爹還能害了你不成。”白亦書感嘆著道。

    白鳶抿了抿唇瓣，以帕拭淚。白萍上前勸慰：“好妹妹，都知道你對太子殿下的心意，心意歸心意，可你的命數並不是嫁給太子的命，你啊，就聽話吧。你向來都是一個聽話的人不是麼？”白萍雖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麼，可她向來樂意看府中姐妹們的笑話。

    張氏今兒個看上去氣呼呼的模樣，想必在宮中一定發生了什麼精彩的故事。白鳶撥出一口氣來，剛想開口，張氏道：“洛兒，你別在門口看著，你也進來吧。”

    眾人這才瞧見一直默默不出聲的白洛。白洛頷首，上前坐在了張氏的身旁。張氏清了清嗓子，道：“鳶兒，你不是問我，為何你不能嫁給太子殿下麼？今日，我便是給你答案，你日後也別再多問了，今日我們將話都說清楚，以後你心中也別惦記了。”

    白鳶嚥下一口唾沫，抬頭凝視著張氏。

    “鳶兒，你不是咱們的親生孩子，紙是包不住火的，若是你的真實身份傳了出去，你可知道天下人都會笑話太子殿下娶了個身份低微的女子。”張氏說，“哪怕是爲了這名聲，我也不能讓你嫁給太子殿下。”

    白鳶冷笑，娘不是說過，將她當做自己的姑娘麼？她現在拿身世來說話，定是因為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心中過。人心隔了一層肚皮，張氏壓根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她的親骨肉疼愛。

    否則，自己怎麼能成為天下人笑話。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她白鳶的身世。

    “鳶兒，你娘說的沒有錯，聖上是知道你的身世的，所以……你不能嫁給太子。”白亦書道。

    白洛擰起眉頭，前世自己毀了容貌之後，白鳶明明代替了自己嫁給太子殿下，為何今生不能？

    白洛覺得奇怪，冥冥之中，許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白鳶紅著眼，激動道：“爹孃，我從小與太子殿下一同長大，你們應該都清楚我對太子殿下的心意，太子殿下一點也不喜歡姐姐，哪怕姐姐嫁給太子殿下，姐姐也不會得到幸福，所以……為何我不能嫁給太子殿下？這不公平，旁人瞧見我，哪裏會覺得我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姑娘，我根本就不承認，我就是爹孃的孩子，除了這個，我不認別的爹孃！”

    白洛擰起眉頭，白鳶終於將心中的話說道出來。她以為自己很委屈麼？真正委屈的人，真正該哭的人難道不應該是自己麼？

    “四妹妹，你是什麼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後你如何發展。咱們作子女的，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將軍府中，”白洛道，“你為何一定要想著依靠別人出人頭地，為何就不能依靠自己呢？你說的沒有錯，無論是誰見了此刻的你，都會覺得光鮮亮麗，不會懷疑你不是將軍府的姑娘。但除此之外呢？難道這就能掩蓋你並非是爹孃孩子的事實麼？”

    “……”白鳶說不出話來，悶悶的盯著白洛。

    “我以前下過田，我的手很粗糙，我做過窮人家的孩子所該做的農活，可我一點也不覺得丟臉，相反的，我覺得我能體會到不一樣的人生，我覺得很自豪，”白洛頓了頓，接著道，“所以，我不明白，為何我都可以，你卻不行，你從未沾染過陽春水，但你骨子裏的血脈並非是將軍府的，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難道不是事實麼？”

    “你想說什麼？”白鳶聽不明白。

    白洛眯起眼：“我想說的是，你改變不了自己的身世，你也改變不了你並不能嫁給太子殿下的事實。況且，太子殿下真的是香餑餑麼？你為何就這麼留念太子殿下？他有什麼好的？你告訴我來，除了身份與榮華富貴，他能給你帶來什麼？幸福麼？日後太子殿下成為聖上，後宮嬪妃如此多，難道太子殿下真的能做到只愛你一人麼？”

    白鳶捂住胸口，遲疑的退後兩步。她不能確認，但是她相信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答應過她只愛她一人，她相信太子殿下一定能做到。

    似乎看出她想要反駁的慾望，白洛笑了笑：“你彆着急著反駁我什麼，我今日與你說的這些話，並不是要你來反駁我的。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事實的真相罷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這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