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幽深的目光落在白鳶的身上，她上下打量白鳶一番，冷冷開口：“那我也想問你了，大哥纔是最寵愛你的，你為何就不肯說實話呢？

    你這樣搬弄是非，大哥心中如何作想？”白洛說罷，白鳶的目光心虛的轉向白墨，卻見白墨根本沒有看自己一眼。白鳶的心疼的厲害，她自然也不願幫著白佃，豈料白洛正好撞破白佃的好事。

    此事原本就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若不幫著白佃開拖，以白佃喜歡拉人下水的性子，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白鳶想到此處，狠狠的捏緊手中的團扇。都是白洛的過錯，好端端的大晚上去什麼蘭園，若她不撞破此事，如今生米煮成熟飯，蓮花只能認命。

    “洛兒，你不要怪為父，你們都是為父的孩子，為父必須要一碗水端平纔是。既然你們都拿不出證據出來，你讓為父信任誰呢？”白亦書故作為難的道。

    白洛不相信久徵沙場的他連這一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他應該比誰都清楚，白墨曾經對白鳶的寵愛，連白墨都站出來反駁白鳶，難道白亦書心中真的沒有半點疑惑？

    還是說在白亦書眼中，婢子的命就那般的輕賤？

    白洛嘴角勾起一抹笑：“在父親眼中，最重要的事情，是端平一碗水，在我的眼中，重要的是蓮花的性命。若是父親執意要打蓮花，那不如連同洛兒一同打了吧。”她言語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白墨不由的被自己這妹妹嚇住，自己都沒有膽量與父親抗衡，她能爲了一個婢子的性命與父親硬鋼。都說白鳶是善良，白鳶在這裏顛倒是非，哪裏能與白洛相比較。

    白墨越發覺得曾經的自己，是被亂沙眯了眼。

    不愧是自己的親妹妹，她如此行徑，令人尊重。

    白墨也在此時道：“我們也不為難父親，還請父親留下蓮花，此事就當從未發生過。”白墨看向白亦書，眼中全然是堅定。

    白亦書頭疼的按了按眉心，白墨從不與自己硬來，如今幫腔白洛，倒是讓他沒有預料到。他哪裏是不信任白墨的話，只是白鳶如此乖巧一孩子，若是讓他相信白鳶撒謊，那他更寧願雙耳失聰。

    既然兩個孩子都沒有撒謊，那一定是那婢子在顛倒黑白。

    可如今，白墨與白洛卻要死死護住這婢子。白亦書嘆息一口氣，吃了一口茶水緩緩嗓子，許久，他才慢慢道：“罷了，事情既然鬧到這個地步，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洛兒，你要將蓮花留下，你便留下好了。只是這蓮花在你院中，若是鬧出什麼事情來，我拿你試問！”

    白洛欣喜的點頭：“謝過父親。”

    離開正堂的時候已經快過黃昏，出了廊前，白洛三人正走上園子，蓮花快步走到兩人跟前，直挺挺的跪下。

    “三姑娘，大少爺，謝謝你們肯願意相信婢子，肯願意聽信婢子的話。有三姑娘與大少爺這樣的主子，婢子死而無憾。”她說著，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白洛攙扶她起身：“蓮花，你用不著這樣，就算昨日不是你，是旁人，我也會如此做。畢竟是我親眼所見的，我如何不能相信你說的話呢？你也不必有所害怕，父親既然答應了我讓我留著你，自然不會找你的麻煩。”

    蓮花眼含熱淚，她真真是三生有幸，遇上三姑娘這般好的人。想著四姑娘平日裏和煦如春風，在今日卻如冬日的寒刃般令自己膽寒，蓮花就一陣後怕。

    “蓮花，以後跟了三妹，你要好好聽三妹妹的話，你別忘了，是誰救了你的性命。”白墨說。

    蓮花重重的點下頭：“蓮花知道。”

    ……

    晚膳時，白亦書心事重重。張氏看破他的面色，輕聲問道。白亦書嘆出一口氣，又嘆出一口氣，好半晌，纔將今日之事告知張氏。

    張氏聽罷，陷入沉思。

    真真是讓人奇怪的。

    白墨與白鳶平日裏那般要好，今日卻各站一隊。想著那日白墨沉悶的臉色，張氏也預料到這兄妹二人之間定是發生了什麼。

    白鳶幫著老二這點讓張氏心生不快。府裡的人都知道她與王氏不對付，白鳶是自己的孩子，卻幫著白佃脫罪。張氏頓時沒有了胃口，放下竹筷。

    一旁的李嬤嬤看得仔細，待老爺離開後，李嬤嬤伺候張氏時，道：“夫人現在願意相信老婦的話了吧。”

    “李嬤嬤，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只是沒有想到，白鳶那麼乖的一個孩子，今日怎麼就拎不清呢，無論事情是真是假，她都不應該幫著白佃說話。”張氏氣憤道。

    李嬤嬤笑了笑：“四姑娘是你從小帶大的孩子，該怎麼做事，她心裏門清呢，她之所以幫著二少爺，無非是因為一個原因。”

    “你想說什麼？”張氏不懂。

    “這件事與四姑娘本人也脫不了干係，或者說，四姑娘參了一腳，夫人應該清楚，二少爺那性子，若是旁人幫自己幹壞事被發現，他一定會將那人給暴露出來。”李嬤嬤分析得頭頭是道。張氏手中的繡花一停，回頭看向李嬤嬤：“李嬤嬤，為何我總覺得，你好像不太喜歡我這四丫頭。”

    張氏此話倒是冤枉李嬤嬤了：“都是夫人您的孩子，我哪裏會討厭呢。只是旁觀者清，我不希望夫人被感情矇蔽了雙眸罷了。”李嬤嬤說著，沉沉的嘆出一口氣，“但最終願不願意相信，還氏要看夫人您自己了，我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議罷了。”

    李嬤嬤說罷，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好在張氏是一個明白人，哪怕再寵愛白鳶，白鳶今日做出如此勾當，在張氏心中的地位怕是也要低出一截了。

    ……

    “氣死我了……真真是氣死我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白鳶坐在床頭將床榻上的被褥掀翻在地，她又覺得不痛快，起身將桌上的青花瓷直接傾翻在地。

    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對，為何白洛現在如此聰明。還能扳倒自己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