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碗水如何端平
白洛笑笑:“都是妹妹教導得好。”
白鳶怎麼可能真心教自己,無非是上輩子在後院閒得無聊時,研究棋局罷了。
白洛自然不知自己這輩子能派上用場。
“鳶兒,既然來了,要不你兩下一局?”白墨挑眉,問道。
白鳶抿著花唇,思索片刻說:“哥哥說此話可是難為姐姐了,若是鳶兒與姐姐下棋,豈不是欺負姐姐了?”
白洛放下黑子,抬頭望著白鳶:“沒關係,咱們姐妹二人互相學習,怎麼能叫欺負呢?”
白墨聽著二人的語氣有火藥味,他並不打算攔著,站起身讓到一旁。白鳶緩緩坐下,放下團扇。婢子上前清盤後,二人不約而同的開始對弈。
不過一炷香的時辰,白鳶已經有些坐不住了,白洛的進步大得令人髮指,對自己的白子步步緊逼,連著吃了好幾顆。她額頭不由冒起熱汗,絹帕擦拭不止。
白洛不該有此棋藝纔是。
“妹妹,你就不要讓著姐姐了,”白洛清淺的笑著,嬌俏的五官在燭光下,竟是讓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許多。白鳶咬咬唇,她哪裏會讓著白洛,她根本就下不過她:“沒關係,做妹妹的,自然要讓著姐姐。”
白墨蹙眉。他看得出來,白鳶根本就是被白洛逼得沒有法子,不出十步棋,她會潰不成軍。果然,在第七步的時候白鳶已經徹底放下了棋子,笑容透露著尷尬:“姐姐的進步好快啊。”
“我看不是洛兒的進步快,是你退步了吧。”白墨沒有好氣道,“你最近都在做什麼?是不是將自己的學業都荒廢了?”長兄如父,白墨的語氣夾雜著憤怒與失望。
白鳶白了臉色,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整日與太子殿下一塊兒,也難怪你會荒廢,心思都沒有用到正道上!”白墨沒有給白鳶留情面,直接道破她的鬼心思。
白鳶憤憤的望著白墨,白墨說此話,是要讓自己在白洛跟前顏面掃地麼?她站起身,道:“哥哥此話我聽不明白,我只是輸了一次而已,姐姐次次輸給我,無非贏了一次罷了。為何我就要被哥哥如此說?”
白墨平日裏寵著白鳶,在白墨這兒,她纔敢放肆的說兩句真話,若是在張氏跟前,她只有嚶嚶哭泣裝可憐的份兒。
白墨冷哼一聲:“怎麼?難道我還不該說?我若不說,你怕是這輩子都會如此庸碌。你以為得到太子殿下的寵愛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麼?我告訴你,你若是再懶著不動,太子也會嫌棄你!”
白鳶真真是有苦道不出,她哪裏是荒廢了學業,明明是白洛進步太快。前些日子還是不學無術的模樣,如今不僅在宴會上大顯身手,今日又贏過了自己。
難道自己真的比不上白洛麼?
她在將軍府這麼多年,白洛只來了兩年,為何自己會輸。
可若是在哥哥面前承認自己平日裏有練習學術,她今日又輸給白洛,自己的尊嚴又置於何種地位。
白洛平靜的看著,並未多說一個字。白鳶忍著淚水,不讓自己哭出來。若是此時哭出聲兒,哥哥則會更看不起自己。她已經徹底的失去白墨的心,除非自己能放下太子殿下,好好與哥哥認錯,否則,白墨根本不會原諒自己。
白鳶摸著自己的胸口:“哥哥既然如此認為,那鳶兒沒有什麼好說的,哥哥就這般認為便是了。”白鳶咬著唇瓣,轉身離去。
白墨沒有追去,而是緩緩坐下身子,問白洛:“我剛纔說話可有過分的地方?”白洛搖搖頭:“我並不覺得哥哥有說錯任何地方,只是哥哥如今偏袒我,我並不好再多說什麼。”
白墨一怔:“我如何是在偏袒你?她的的確確是輸給你了不是麼?”
“哥哥剛纔是故意試探四妹妹的,其實我知道,哥哥心裏一直都有四妹妹的位置,比起四妹妹,我是微不足道的,”白洛站起身,笑中有酸楚,“其實哥哥根本就沒有想到,我居然真的能贏過妹妹不是麼?如果是我輸了,哥哥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他之所以對白鳶心中有氣,是因為他在乎白鳶。白洛不是仙人,要說不在乎,要說真的甘心,怎麼可能。她不過是在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罷了。
為何她從小到大就沒有一人真心在乎自己的?說不羨慕白鳶根本不可能。
白墨頓了頓,他剛纔的確是用白洛試探了白鳶,白洛的話讓自己無言以對。白洛今日給自己送飯菜來,無非是想與自己緩和關係,如同親兄妹一般,自己也答應過白洛,他一碗水會端平。
但剛纔自己的行為,好像並未如他自己所言。
“洛兒,抱歉。”白墨說。
白洛搖搖頭:“哥哥不必說抱歉,你與妹妹相處了十幾年,要說真的不在乎妹妹,是不可能的,我心中自然是清楚明白的。”白洛說罷,微微嘆出一口氣,“時辰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原本有事情要與哥哥詳談,四妹妹到來有些耽誤了。”
她說著,不等白墨做出反應,已經起身離開。白墨想了想,跟著白洛走到了廊前,他喚住白洛:“洛兒!”
白洛的腳步一停。
“我知道,我剛纔的行為又傷害到了你,但若是你願意,我會成為你在府中的依靠。我明白你的不容易,我不是說道不會做到之人,你看好便是。”白墨說。
白洛嘴角勾起一抹笑,心中有淡淡的暖意,她要的不多,白墨有此話就好。
回去的途中,瓜棗打著燈籠不由的問:“姑娘,你在府中真真是不容易,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纔是嫡親的姑娘,為何他們就拎不清呢?”
她真是要為小姐抱不平了,這府中的每一個人,好似都圍繞著四姑娘轉一般。她明明就不是夫人的親骨肉,卻獲得比自家姑娘更多的寵愛,這分明就不公平。
“瓜棗,不是所有人都如你這般能一下子就看清的。”白洛撫摸瓜棗的頭,自己還真是沒有選錯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