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頷首，她正是猜測出這個緣由，所以，纔有接下來的發問。

    說不上震驚，張氏原本以為，自己會憤怒，會詞不達意，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表現。但張氏什麼都沒有，在問出白念這句話時，張氏就已經知道了緣由。她不是什麼蠢笨的人，在將軍府這麼多年，之所以一直平平安安，與白亦書關係相濡以沫，從未有過任何大的矛盾，夫妻感情一直和和睦睦，就是因為張氏足夠聰明。

    她想著自己寵愛白鳶的原因，還是因為白鳶小的時候，時常逗樂自己，她似乎很懂得討自己的歡心，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用甜甜的聲音喚自己孃親，張氏正是被白鳶這副模樣給打動，但是沒有想到，白鳶的這形象，通通都是她的偽裝。

    張氏嘆息一口氣，心中說不出的鬱悶與難受。她如何不去鬱悶呢？

    自己一直寵愛著的姑娘，居然是這樣的人，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從未與自己交心過。

    “白萍的死……與白鳶有很大的關係對不對？”張氏問。

    白念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白萍的死與自己有著很大的關係，但是自己如何去說。難道說自己逼死的白萍麼？

    張氏笑笑：“念兒，是不是洛兒做的？白萍與別的男子有染，這件事，是不是洛兒做的？”

    白念搖搖頭：“是我做的，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與三妹妹沒有任何的關係。母親，三妹妹很善良，也很寬容，我曾經對三妹妹做過那些錯事，三妹妹從未與我計較過，母親，三妹妹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有著一顆真誠的心，哪怕你不相信我，還請一定要相信三妹妹！”

    白念眼中全然是真誠的目光。張氏頷首不語。相信麼？她自然是相信自己姑娘的，哪怕這件事真的是白洛所為，張氏也不會怪罪白洛。白洛為何保護自己，做出的這些事情，張氏有什麼好怪罪的呢，若是要怪罪，也只能怪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姑娘吧。

    但白念如此著急的幫白洛開脫，張氏看的出來，白念是認真的。張氏沒有怪罪白唸的意思，她嘴角輕輕的勾起一抹笑容，道：“我都明白，你不用多說什麼，我都明白了。今日問你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你與我之間的秘密，可以麼？”

    “好。”白念點點頭。

    張氏揮揮手：“你下去吧。”

    “是。”白念乖巧的起身，離開了房中。白念走後，張氏歡來了在屏風後一直聽著的李嬤嬤，輕聲問：“李嬤嬤，你怎麼看，你覺得白念說的都是真的麼？”

    “是不是真的，看夫人你怎麼想了。”李嬤嬤道。她回答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回答。張氏無奈的笑笑，李嬤嬤不是不願意與自己說真話，而是李嬤嬤心中清楚，自己什麼都是瞭然的。

    張氏搖搖頭：“我不知道該如何去細說，我也不知道該去相信誰，但是李嬤嬤，其實我心中一直都有一個答案，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說罷了。”

    “夫人，你說出來吧。”李嬤嬤走到張氏跟前，給張氏倒了一杯茶水，“這些日子，你也足夠累得，婢子知道，夫人有許多的話想說，既然如此，夫人不如將話都說出來。”

    “我覺得，我自己養出了一個怪獸，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張氏道。

    李嬤嬤面色微微一驚，並未回話。張氏接著道：“李嬤嬤，你想過麼？事情為何會突然變成了這樣，我一直都很懷疑這件事，難道真的是我的原因麼？還是說，都是因為洛兒？鳶兒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人，或者說，是不是我從未去認識過鳶兒，我認識的鳶兒，只是我想象中的鳶兒罷了。”

    李嬤嬤張了張嘴，她知道張氏話中的意思，卻不知該如何回話。

    張氏說：“我現在真的好後悔，後悔自己為何曾經不相信洛兒，居然讓鳶兒去照顧洛兒，我也應該想到這一點，鳶兒根本就不會好好的照顧洛兒，洛兒跟著我這樣的孃親，不是受委屈是什麼，我從未想過洛兒的想法，我太偏執了，若是我心中有洛兒，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麼？洛兒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夫人，你千萬不要這麼說，這件事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李嬤嬤搖搖頭，“一個人會變成怎樣的人，不是夫人您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四姑娘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這是四姑娘自己造成的，夫人，你對四姑娘已經足夠的好，是四姑娘不懂得珍惜。另外，三姑娘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

    夫人，三姑娘以前也是懵懂的，她吃了很多的苦頭。你也知道，她以前在鄉下的時候，曾經受過多少的罪，夫人，我不是幫著三姑娘說話，是因為三姑娘是夫人您的孩子，所以我才如此的心疼三姑娘。”李嬤嬤眼中閃爍著淚花，她知道張氏心中的惆悵，但自己只是一個婢子，她能說什麼話呢，只能憋著，什麼都不能說。

    張氏聽著李嬤嬤的話，吸了吸鼻子，不再多言語什麼。

    “夫人，現在你已經知道四姑娘是怎樣的人，您現在是打算如何做？”李嬤嬤問話道。

    “最後再給鳶兒一次機會，若是鳶兒還不改正，以後這將軍府，便是沒有鳶兒的任何地位。”張氏咬咬牙，最終還是從嘴裏說道出這句她一直不想說的話來。李嬤嬤嘆息出聲兒，果然，夫人還是捨不得姑娘吃苦的。若是這樣，真真希望四姑娘能夠改正，能夠明白夫人的一片苦心。

    ……

    白念從張氏房中出來後，便是遇到了苦苦等待的白鳶。白鳶見白念走到了院中，才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白念吃了一驚，想要走開，卻被白鳶攔下了去路。

    “二姐姐，你說了什麼？”白鳶開門見山的問話道。

    白念眨巴眨巴眼睛：“好妹妹，你是害怕我說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