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金一直都受著丫鬟的氣
白鳶與白萍、白念三人趕巧在此時進門省安,撞見白洛撲在張氏懷裏委屈痛哭面面相覷。
張氏氣眼堆怒火,咬牙切齒氣憤道:“月牙那丫頭真敢做這樣的事兒?”
白洛點點頭:“洛兒不敢對母親說胡話。”她說著,青蔥玉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額頭,琥珀眸子噙著淚花,“洛兒真的害怕,要再不說出來,月牙會對洛兒更加過分。”
“這是發生何事了?姐姐為何哭得如此傷心?”白鳶故作擔憂的上前,執起絹帕就要為白洛拭淚。
白洛扁著唇躲開,頭埋入張氏的懷中,白鳶的手指僵滯半空,無奈放下。
張氏嘆出一口氣:“今日不必省安了,你們且先離去吧。”
白鳶張了張嘴,她方纔聽見“月牙”二字,眼底閃過不安與心虛。月牙曾是自己的婢子,哪怕後頭跟了白洛,她的心也在自己這裏。
白念扯了扯白鳶衣袖,朝她使了個眼色。白鳶咬著下唇,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房。
他們前腳剛走,李嬤嬤這廂攜著大夫而來,二人身後還跟著瑟瑟發抖的月牙。月牙一進正廳直接軟了雙腿,跪在張氏跟前。
“月牙,你可知你在何處當差?”張氏惡狠狠的問話道。
月牙真真是心慌了,方纔自己躲回小房裏就被李嬤嬤給逮了過來,她明白,自己大難臨頭。月牙的牙齒抖成篩子,驚恐的點頭:“月牙知道……月牙是在三姑娘房裏當差。”
“既然你知道,為何不好好當差?”張氏重拍案几,怒如雷鳴。她知自己平日對白洛疏於關照,可再怎麼講,白洛也是自己的親閨女,這群婢子豈敢怠慢白洛。
月牙有苦難言,三姑娘不過是野雞當了鳳凰,憑什麼就能高人一等。她平日裏雖說對白洛散漫了些,可吃穿都是自己親手照料的,她又不是在她手下吃白食。
“三姑娘……三姑娘不懂得將軍府的規矩,婢子只是提醒一二,三姑娘就羞怒了而已,夫人,婢子真真切切是為三姑娘好……”月牙磕磕絆絆的狡辯。
在她的印象中,白洛蠢笨如豬,哪怕受了自己的氣也講不明白。因此,胸膛也多了三分底氣。
白洛垂眸抹淚,聲音悽苦:“月牙說的沒有錯,洛兒不懂將軍府的規矩,可洛兒明白膳食來時並無婢子先吃的道理,更明白婢子不能擅拿主子的物件,更知道婢子不能莽撞主子的吩咐……”
她每多說一句,月牙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她驚異得瞳孔震動,直接癱坐在地上。白洛性子向來唯唯諾諾,怎敢在張氏跟前告自己的鐵狀。
“洛兒知道月牙本是四妹妹府中的人,不知月牙在四妹妹府中時可有如此放肆。”白洛的頭靠在張氏的懷裏,哭喪著臉道。
一直沉默的李嬤嬤在此時開口:“夫人,三姑娘府中的灑掃婢子在門外候著,事情究竟如何,想必那丫頭也能瞧見一二,不如喚那丫頭來問話。”
月牙心亂如麻,忐忑著左右張望:“夫人,那丫頭的話不可信,她與我曾發生過口角,若她來作證,定當要搬弄是非!”
月牙說著,哽了哽,她倏然想到什麼,著急道:“不如喚四姑娘來問話,四姑娘與三姑娘形影不離,月牙待三姑娘如何,她都是知曉的。”
如今,白鳶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月牙已被逼入南牆,若再無人相救,她今日一定會死在這兒。
白洛絹帕掩著唇,不由的勾起一抹笑容。她要的正是月牙提起“白鳶”。只要白鳶肯敢她說話,張氏再被多年的母女情深蒙了眼,也會察覺事情蹊蹺。
張氏的手輕輕拍著白洛的肩寬慰著,她沉吟片刻:“李嬤嬤,你去將鳶兒叫來吧。”
“是。”李嬤嬤頷首應答。
張氏低頭看著白洛未消的紅腫,不由皺眉,白洛肌膚盛雪,這傷尤其突兀。張氏喚來婢女,攙扶著白洛去偏房包紮。
“洛兒,你且安心,母親會為你尋回公道。”張氏給她吃定心丸。白洛頷首,乖乖的跟隨婢女去了裏屋。她剛打簾入室,廳門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白洛一聽便是白鳶。想必出了這檔子事兒,她也心中忐忑不敢走遠吧。
正廳。
白鳶小心翼翼的走到張氏跟前,欠身行禮:“母親,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為何三姐姐今日哭得如此傷心?”白鳶不愧是會做戲的,這焦急的神色旁人瞧去仿若煞有其事一般。
張氏溫著聲兒問:“鳶兒,母親問你一事,你老老實實告訴母親。”
白鳶嬌俏的小臉肅起神色,她重重的點頭,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張氏嘆息:“鳶兒,你平日裏與洛兒朝夕相處,對她身旁的事物也最是瞭解,你老老實實告訴母親,月牙平日裏對洛兒如何?”
白鳶瞥了瞥跪在地上正殷勤望著自己的月牙,心中掂量著道:“鳶兒瞧見月牙與三姐姐相處,並沒有發現有何不妥之處,也有可能是鳶兒平日與月牙相處得少了。鳶兒不知,母親好端端的問這做甚?”
張氏淡淡的吃一口清茶,不動聲色的道:“那月牙伺候你的時候,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白鳶仔細想了想,心頭車軲轆直轉悠。若說不好,張氏肯定是不信的,可若要說好,白鳶總覺得是個深坑,畢竟白洛剛纔哭得如此傷心。
白鳶想了許久,掩著唇假作思索道:“月牙在我跟前伺候時一直都是勤勤懇懇的,鳶兒並沒有發覺任何問題。不知母親為何會如此問,難道是月牙與姐姐發生矛盾口角了麼?”
張氏心頭有了底,她揮揮手:“鳶兒,你回房歇息吧。”
白鳶聞言,心神慌亂,可自己再多說,怕是會露出什麼馬腳。她抿了抿唇瓣,起身望向偏房:“也不知姐姐怎樣了,想必姐姐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你三姐姐的確受了委屈,鳶兒,到時你好好勸慰下吧。”張氏道。
白鳶聽聞此話,緊張的弦總算是放下。她撥出一口氣,欠身行禮:“鳶兒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