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最喜歡的小孫女，那惡毒的話，在嘴巴里轉了好幾下，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見到楊氏又要安靜下去，她一咬牙。

    “嬌嬌雖然年紀小，可是模樣也好看，後孃孃家認識一個富戶，最喜歡這種年紀小又標誌的小姑娘，那富戶，都已經六十多的糟老頭子了，也不管嬌嬌年歲小，買了回去，嬌嬌當晚就沒命了。”

    更多的形容，老太太是說不出來，直接就略過去。

    可是心裏頭已經一陣子難受了。

    她的嬌嬌，要是有人敢這麼對她，別的不說，她就絕對掄起一把菜刀去跟人拼命去。

    哦，玉慧也不行，那孩子聽話懂事還勤快。

    怎麼也不能讓後孃給糟踐了。

    絕對要她掌眼過關才行，大孫女的婚事，誰敢糊弄，她就去收拾誰。

    這故事變得，老太太自己都沉浸進去了。

    聲音也帶上了些許哽咽。

    “可憐啊，你咬牙生的四個孩子，兩個閨女就這麼被後孃給虐待沒了，我的大孫女誒，我的小嬌嬌啊！”

    那帶著哽咽的聲音轉了幾個調。

    邊上聽著的人都被帶入進去了。

    這些話出來，楊氏的反映更大了，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知道有用，老太太也不耽擱。

    說完了嬌嬌，那就到孫子了。

    孫子要怎麼編得慘一些呢？

    老太太腦瓜子轉動了一下，又開始徐徐道來。

    “之後就是文山了，文山是男丁，想要賣也賣不了多少錢，那後孃就壓在家裏，這麼丁點大的孩子，每天就只能吃一點貓食兒，做得卻跟老牛一樣多，哦，文山不是想著唸書嗎？那後孃生的，沒文山聰明，就嫉妒文山，找了個機會，直接將文山的兩根手指給砍斷了，這樣文山拿不了筆，不妨礙幹活，給她生的當牛做馬，就這麼生生的將文山給磋磨到死，也不給他娶媳婦兒，你的血脈就這麼直接斷了。”

    這般說著，老太太又抽泣兩聲。

    “我的大孫子誒，我老周家的大孫子啊！”

    嚎啕完了自己大孫子，老太太視線落到了楊氏那隆起來的肚子。

    “最後是你肚子裡的這一個，你算是爭氣的，咬牙生下來了，可是在肚子裡憋久了，體弱哭聲跟小貓兒似的，而且生下來，也沒有奶吃，餓得嗷嗷哭，那後孃懶得理會，連米湯也捨不得喂，隨便一瓢水灌下去，嗆得小娃娃哭得更厲害了，有一天，後孃終於是煩了，趁著旁人沒注意的時候，直接將小娃子頭朝下，裝作自己摔的，給摔炕下了，小孩子腦殼子嫩，直接就腦漿子出來，一聲也哭不出來了。”

    被自己編的故事刺激到了。

    老太太自己撲到楊氏的身邊，抓著她的領子大聲道。

    “楊氏啊，你一沒了，你生的這四個，也全都沒了，全部不得善終，都跟你下黃泉了，你是過了這麼多年日子，沒了不算是太虧，就是這四個孩子，一個個都沒長大，都沒娶妻嫁人，你忍心嗎？要知道那後孃靠著你生的這四個，可是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頓頓吃大肉，那都是你四個孩子的血肉供養的。”

    淒厲的聲音，在炕上響起。

    幾乎是讓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原本已經在掙扎著要清醒的楊氏，這話聽完之後，嘴巴動了。

    “賤、賤人！傷我孩子，我要你命！”

    楊氏面上的神情猙獰，眼眸瞪得老大。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她已經完全從之前的意識消散中恢復過來了。

    放在炕邊的手，也緊緊的握著拳頭。

    像是要伸手將自己的仇人給撕碎一般。

    老太太面上一喜，“哎呀，醒了醒了，張大姐，你快點！”

    張婆婆本來在邊上聽老太太編故事，也是也是一愣一愣的。

    這會兒聽見她欣喜的聲音，纔回過神來。

    立刻擺開架勢，“好好，聽著我的話，開始用勁。”

    宮口已經開啟了，加上楊氏心頭憋著一股氣。

    楊氏已經生育過三個子女，自然是知道怎麼使勁。

    之前是早產宮口不開，胎位不正，加身子虧空沒勁兒了。

    現在胎位被矯正了，宮口也開了，自然會配合張婆婆用力。

    也就幾個來回，產房內就想起了一陣歡喜。

    “出來了出來！”

    就是在肚子裡憋太久，張婆婆快速清理口腔，在屁股上拍了幾下。

    嬰兒的啼哭聲就響了起來。

    只是到底是有些憋著了，聲音有些小，就哭了幾聲就安靜了。

    張婆婆麻溜的撿了臍帶，交給老太太收拾。

    放事先準備好的包被裏給包好，讓外頭的大夫幫忙檢視。

    而張婆婆則是幫楊氏將胎盤還有身子給清理乾淨。

    用邊上給老太太準備好的褥子，將染血的席子給換掉。

    孩子哭聲小，外頭聽不真切，直到見到老太太抱著孩子出來，這才知道楊氏生了。

    有人一臉驚喜的看著老太太。

    “這是生了，可算是生了！”

    “男孩女孩？”

    “哎呦喂，方纔都沒聽見哭聲，這怎麼樣了？”

    “孩子還好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聞著孩子，還想湊上去看看。

    當然周玉嬌他們則是詢問楊氏的情況。

    “奶，我娘怎麼樣了？怎麼沒聲了？”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張婆婆給她收拾呢。”

    丟下一句話，就去找大夫，讓幫著檢查。

    大夫醫術不錯，很快就檢查出了問題。

    “在孃胎裡憋久了肺部可能會有些弱症，小心些調養，養到七八歲就不怕了。”

    老太太聞言，面上就帶著緊張之色。

    “大夫你可要好好的給看看，要用什麼藥你只管開。”

    只要人沒事，銀子她捨得。

    “孩子纔出生，不適合喝藥，我等會兒開一些滋補的藥，在做月子的時候，透過母乳餵養給孩子就好了。”

    大夫一邊說，一邊撿藥材。

    這是一些很溫和的藥，不會有什麼影響。

    “大夫爺爺，你等會能在給我娘把脈檢查一下嗎？”

    周玉嬌這時候湊了過來。

    她擔心她娘那邊也有什麼不適。

    “好。”

    尋常人可能忌諱產房不會進去，不過老大夫行醫這麼多年，醫者仁心，沒這麼多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