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討價還價
“毒死你?”寶珠冷笑,“外面躲了三個人,手裏都拿著刀劍,我要敢毒死你,我全家都活不到明天。”
她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愛喝喝不愛喝滾。”
夏侯彥驚愕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怎麼也想不到她是怎麼發現暗衛的。
看著黑乎乎的藥湯,夏侯彥往破視窗放了三塊石頭。
幾息功夫,一個全身蓑衣的少年跪在他面前,殘留的雨水順著蓑衣往下流。
夏侯彥看見了地上洇出的水痕,皺了皺眉,“你跟瑞安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瑞平抬起頭,嘴巴張合幾次都沒發出來聲音。
最後低下頭,“屬下未能保護好少將軍,還洩露了蹤跡,請少將軍責罰。”
“你們三個從小隨我一起訓練,有心想躲,連我也難以發覺。”
“她身上還有秘密,這跟你們無關。”
夏侯彥問瑞平要了銀針。
銀針放入碗中,過一會兒再舉起,並無發黑跡象。
他這才確定藥中真的沒有毒。
“看來是我多心了。如果他們一家和畫中人有關係,就是跟太子有仇,當然不可能害我。”他端著碗一而而盡。
秦宏偉氣喘吁吁的回到家,頭髮散亂,衣服也多了幾道口子,心疼的他直抽氣。
張氏急忙小跑過來,心疼的上下看了看,“那老太婆又發瘋?”
“去楊大夫那裏抓了點藥,非要我付錢,我身上哪有一個子?最後鬧得楊大夫把他們轟出去了。”
秦宏偉撓了撓頭,“我去地裏看了眼,爹叫我幫您幹活。”
“不急,”張氏拿了塊乾布幫他擦水,“把屋頂糊一下就成,等過兩天晴了再好好補也不遲。”
修補屋頂的材料,就是一堆泥巴乾草碎石子。
哪裏有窟窿,一層層的糊上去,也能堵個七八分。
總比露天的強。
等把頂上的窟窿補完,秦大柱也滿面愁容的回來了。
秦宏偉最關心地裏的情況,生怕麥子出問題,急忙詢問。
秦大柱嘆了口氣,“目前沒啥問題。但我順路去拜訪了一下劉老太爺,他說這雨三日之內不會停。”
“眼見著麥子都抽穗了,忽然灌這麼多的水,恐怕今年收成也不好。”
“河道邊我去看過了,已經漲水了。”
他忽然想起昨天寶珠的擔心。
本以為只是杞人憂天,卻剛好和劉老爺子的話不謀而合。
只那劉老爺子是村裏德高望重的老秀才,寶珠是誰?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娃娃!
他看向寶珠,忽然想徵詢一下她的意見。“你覺得這雨會一直下嗎?”
寶珠搖搖頭。
沒等他驚喜,一瓢涼水就潑了過來。
“我不會觀天象,但前些年沒落到地上的水不可能消失,只會慢慢積攢,等到某一天落下來。”
“啊!”秦宏偉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如果今年依舊沒有一個好天,即便全家不會餓死,也絕不會有餘糧。
他今年十八了,已經到了該成婚的年紀,可就他們家這條件,還真沒有哪家願意把閨女許給他。
秦大柱也想到了這一點,可還是看不慣他這咋咋呼呼的樣子,抬手照他頭上來了一巴掌。
張氏連忙護住兒子,衝他翻了個白眼。
寶珠看著今世這一家人,心中思索著。
目前他們所在的村子叫向瑞村,緊挨著一條河,水源豐沛氣候溫暖,因而有人種稻種桑。
前兩年大旱,臨縣的日子很不好過,幾乎絕收
但潁河縣下面大半村鎮借了臨河的便利,餓死的人極少。
就是這樣一條在大旱時救了無數人性命的河流,一旦遇上連日大雨,必定會把河道兩旁所有村落鎮縣全數吞噬。
如果大雨不停,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更加可怕的澇災!
“爹孃,如果過幾天雨仍是不停,不如收拾行囊離開村落,免得真有一天河水上漲淹沒房屋。”
寶珠思來想去,覺得別無他法。
但秦大柱張口便拒絕,“咱們走了,讓你二叔他們怎麼辦?你阿翁阿婆還在你二叔那裏。”
寶珠一愣。
她記憶裡沒有兩兄弟吵架的事,可似乎,從好幾年前秦大柱就和二叔分開住了。
她仰起頭,“爹,為什麼咱們沒有和阿翁阿婆住在一起?我看村裏的孩子都是被阿翁阿婆管著。”
那雙眼睛裏,只有好奇。
秦大柱摸了摸她的頭,“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你只需要知道二叔永遠是你二叔就行了。”
中午因為有夏侯彥,張氏做的比較豐盛。
所謂的豐盛,就是煮了一鍋帶鹽味兒的青菜湯,用磨碎的麥子煮飯,還從鄰居那邊要了碗蘿蔔乾。
當然,夏侯彥依然是單獨的一碗米湯。
二哥秦宏業很不服氣,“怎麼就他能喝米湯,寶珠都沒有!”
張氏拿筷子輕輕敲了他一下,“人家是貴客,你能比嗎?再說了,鍋裡給寶珠留的有。”
寶珠立馬就去盛了米湯喝。
雖然稀了點,但卻是實實在在磨過兩遍的細糧,口感比麥飯不知好了多少倍。
令她有些驚訝的是,夏侯彥竟然面不改色的喝掉了有些發苦的青菜湯,還吃了兩口麥飯。
那隨意的態度,彷彿經常吃粗糙麥飯。
吃完很豪放的拿袖子抹了下嘴,抽出了那張五百兩的銀票。
“雖然吃得下粗飯,但我希望能更豐盛一些,這張銀票是住宿費和飯錢。”
寶珠一口米湯卡在喉嚨,差點嗆著。
把米湯嚥了,寶珠清了清嗓子,“你來歷不明,留你風險太大。”
“我知道這些錢不夠,所以這只是十天的住宿費。”夏侯彥笑道。
包括寶珠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張氏有點不好意思,看了一眼丈夫,誰知秦大柱卻說:“五天。”
乾的漂亮!
寶珠目光灼灼的盯著夏侯彥,就等他點頭。
盯著秦家人期待的目光,夏侯彥抽了抽嘴角。
他總算知道秦寶珠像誰了,跟她爹如出一轍的強盜模樣。
五百兩對他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倒不是出不起,就是心裏不是滋味。
秦大柱看他半天沒說話,心裏有一點點慌,面上卻不顯。
這一場,夏侯彥先認輸,“五天之後交錢,除了準備住宿飲食,平日就是當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