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道不同
騎著馬和神醫並肩出城。
身上揣著太子親筆手寫的保證書,手裏牽著東宮出來的小矮馬,寶珠一身小公子的打扮和送她的神醫並駕齊驅。
“你走了,我自己在這京城也沒意思。等過段時間我找個由頭去穎縣找你。”神醫說著有些乏味。
要不是夏侯灝的病很棘手,他現在就能走。
但聖旨在頭上壓著,他又見不得夏侯灝明裏暗裏說他徒有虛名,只好卯足了勁兒決定治好他。
不然跟著寶珠一起去穎縣,去見見當初那個蠢笨的師弟,也不失為是一樁美事。
寶珠看出他的想法,寬慰道:“大將軍的病好了不少,不用多久師伯就能解脫了,最多不過是十天半月而已。”
“到時候正好能趕上辣椒成熟,我請你吃一頓大餐。”
神醫已經瞭解過辣椒了。
他叫番椒,但寶珠卻說是辣椒。
稱呼只是個小問題,就沒有改。
“你這頓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神醫滿臉苦澀,“這裏沒有別人,我也不瞞你,其實大將軍根本就沒病,只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藥。”
“毒藥來源已經找到了,我隨便找了個藉口要走,再加上珍貴藥材溫補身體纔有現在的效果。”
“目前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這件事。京城達官貴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我哪裏敢參與?所以他什麼時候大好,我說了不算。”
“竟是如此……”寶珠也是驚訝。
可仔細一想,卻也很有道理。
大將軍尚且過了不惑之年沒幾年,離年邁還早,要說現在就暗傷爆發身體虧空的確是有點牽強。
先前不過是太醫院的人都這樣說,大將軍早年也的確受傷不輕,因此也沒人質疑。
可偌大的太醫院,又豈會沒有一個人看出來?可見背後有皇宮參與。
皇帝、太子、皇后。
有能力的無非是這三個人罷了。
太子和皇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夏侯灝不滿太子,因此皇后和太子嫌疑最大。
但皇上的嫌疑也不小。九五至尊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即便他沒有下手,皇宮裏的事又真能完全瞞得住他嗎?
“這裏麵的水太深了,師伯你還是當做不知道吧。”
“我也是如此打算的。”神醫嘆息,“不說這個了,想到又要回去就心煩,夏侯灝的確是個好漢,就是不會說話,括噪。”
哪裏是括噪。
分明是沒說過讓你感覺中聽的話。
寶珠暗笑。
與神醫在岔路分別。
右前方是回去的路線,左前方迴繞回去。
她沒有猶豫選了左邊。
這條路上有人早早的等著。
夏侯彥看了看她的包裹,沒說什麼,只是叫人送了寫吃用的東西。
寶珠也不免想到,以後爲了以防萬一得在空間裡囤點零食了。
空間是無菌環境,食物不會腐爛,最適合用來屯小零食了。
她把神醫剛纔說的轉述了,卻發現夏侯彥並不意外。
“父親一向知道自己的身體,在和甄家鬥得最兇的時候忽然生病,從此一病不起。除了被人暗算,自然沒有別的可能。”
其實也暗中把身邊的東西都換了一遍,可惜沒有用。
聽了寶珠的話他纔想起來,父親身上一直額隨身帶的,是當年和母親的定情信物。
誰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東西被動了手腳,也沒有設防。
“如今父親身體好轉,京城的局勢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我打算去椽州把一個十六歲的皇子請回來。”
十六歲……
寶珠真沒想到皇帝竟然會在外面到處留情。
明明後宮看著那麼幹淨,除了皇后生出了一個嫡子,只有幾個年歲不大的公主。
可外面算上二哥和椽州那個,這就是兩個快要成年,有資格對太子儲君之位造成衝擊的皇子。
作為播種的人,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有這麼多野生的崽子嗎?
寶珠表示非常懷疑。
“如今父親身體已經好轉,只要將皇子接回來,最後誰輸誰贏尚未可知,待我將皇子送到京城,便繼續在南郡練兵,以備不時之需……”
從前在外面一直惦記著京城,因為沒有訊息,常常夜裏夢見父兄遇害。
如今解決了心頭大患,只要扶持一個沒有根底的皇子坐上皇位,夏侯家未來幾十年內平安無憂,就可以得到保證。
去年屯下計程車兵可以繼續養著,慢慢訓練。三五年之後必然是一支強大的軍隊。
他將自己的高興與開懷告訴了寶珠,卻不見她臉上有什麼變化。
“你不開心?”
寶珠愣了一下,像是很奇怪,他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沒有,我也為你開心,不過我該回家了。”
“你現在也不需要躲藏,那些田地若是你願意,可以交給我代替你打理,想必今後你也不需要從我這裏買糧食了。”
“祝你馬到成功,心想事成。”
她的確沒有多少開心的情緒。
但說實話,心裏確實有個石頭落地了。
太子作為最大的威脅已經被搞定了一半。
不出意外的話,今後都不會跟太子有直接意義上的衝突。
夏侯彥不必像之前那樣東躲西藏,寶珠甚至可以幫他打理田地,保證以後糧食的供應。
最初時從他那裏獲得的七百兩銀子已經全部還完了,連人情也一遍換過去,可以說是兩不相欠。
即便以後夏侯家在未來的爭鬥中落入下風,以這段時間的瞭解,她相信夏侯彥絕不會將自己家供出去。
以後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只要遠離經常遠離權貴,他們也將走上發家致富的道路,豈不是輕而易舉?
她可太想要平平安安的小康生活了。
打打殺殺的不合適,她兩個異能都比較和平,你只有靜下心來慢慢過日子,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打打殺殺太危險。
夏侯彥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忽然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明明他往前邁了一大步轉過頭時,寶珠卻依然停留在原地。
甚至告訴他,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
嘴唇微微動了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