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件事，只有早已生病離府的奶媽知道，其他人不會知道啊。

    徐大人看著聶明儀將手放下，連忙去關好房門。

    “王爺，郡主，不知深夜造訪，可是有事？”

    看著徐大人那略顯疲憊的身形，聶明儀示意他先坐下。

    徐大人不敢先坐，而是挑起簾子將聶明儀與祈紫瞳請到了書房的偏廳，那裏燃著炭，邊上煨著一壺熱水。

    “王爺、郡主請坐，臣沏一壺就過來。”

    看著徐大人唇角發白，臉色也不太好，聶明儀沒有阻攔。

    “徐大人雖然掌管戶部，但和你父親一樣潔身自好，書房除了書，桌，椅，再無其他。”

    聶明儀看著書房內那簡單的桌椅，示意祈紫瞳坐下。

    沒過多久徐大人便沏了一壺綠茶過來，給三人各倒一杯。

    “徐大人，坐。”

    看著徐大人有些慌，聶明儀立馬錶明來意：“徐大人，深夜造訪，實有要事相詢，十五年前您進宮與皇上談事，當時徐姑娘在哪，您事後可有詢問過？”

    聶明儀看著他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也就沒有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問出心中所惑。

    徐大人聽到這那原本就不太好的臉上更是有幾分蒼白了幾分，拿著茶杯的手也是不由地一抖，滾燙的茶水燙到了他手背上，也沒見他鬆開。

    祈紫瞳與聶明儀見狀也沒有催，相互對視一眼，看出他一定知道他們不知道的。

    須臾。

    徐大人緩緩開口：“十五年前，臣奉皇上的令，早朝後去找皇上商量秋收一事，那天正好夫人也帶著小女進宮與皇后說話，小女那會頑皮，有些坐不住，便讓宮人帶著她去園子裡玩。後來不知怎的被太后叫了過去。”

    聶明儀看著他，他說的與祈相沒多少出入，唯一一點是那會徐夫人也進宮了，徐珮淑是太后叫過去的。

    “所以那會徐姑娘有經過那個園子嗎？”聶明儀沉著心追問。

    徐大人深吸一口氣輕輕地點了下頭：“是的，她正好從太后那得了一盒糕點出來，看到二皇子在呼救，便帶著服侍她的兩個下人過去。”

    “沒有宮人做陪？”

    聶明儀聽出事情中有異，既然是太后請過去的，那應該有宮人相送纔對。

    徐大人點頭：“小女得了糕點高興，而且她平常也常進宮，與皇女們玩的多，熟悉，便謝絕了太后，帶著自家的兩名婢子。”

    “所以七皇子是徐府的兩名婢子救上來的？”

    祈紫瞳聽出了來了，救人的是徐珮淑身邊婢女。

    “是的，可惜那兩名婢女因為在水裏呆太久，身子也是受了損，後來臣的夫人請了不少大夫瞧，也沒看好，在她們滿二十歲那年便放她們出府去了。”

    “放出府去了？可後來還有聯繫？”

    祈紫瞳覺得那兩婢女有問題，立馬追問。

    “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當時她們倆也都是臣夫人從集市中救下來的，是對被外人賣到晏城的姐妹，臣夫人瞧著可憐，又想著日後臣女長大，身邊要是有兩個貼心的婢女看著，那會好很多。”

    徐大人說到這，也是滿臉遺憾。

    “這麼說，她們走後，你們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

    祈紫瞳輕輕的拿起茶杯，放在手指尖把玩，心卻是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十五年前的事，還真有可能是被人設計的。

    “臣夫人給了她們一人五十兩銀子，足夠讓她們以後衣食無憂，對於她們的事，便也沒有再多問。”

    徐大人說到這也是有些羞愧，覺得是他們欠了人家的。

    祈比瞳卻是皺了皺眉，放下茶杯，手縮到手袖裏，從空間裡拿出那把剪子。

    “徐大人，您可認得此物？”

    祈紫瞳覺得這東西他們應該見過。

    看著纏著紅線的剪子，徐大人一愣，但還是點頭：“這個是你們從淑兒那花房看到的吧？”

    “那大人可認得這上面的東西？”

    祈紫瞳之前把剪子上的線又纏好，所以徐大人立馬認了出來。

    “這上面的飛鳥是？”徐大人看著上邊的飛鳥栩栩如生，剪子一扔，立馬搖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前南詔國皇室最愛這種黃鶯，又名金衣公子。”祈紫瞳將她翻閱到的知識緩緩說出，眼神也逐漸凝重起來。

    徐珮淑會是前南詔國的人嗎？

    “徐大人，本王也覺得好奇，我們永豐國喜歡花卉，她這樣如果是光明正大的使用還不會招人懷疑，但越是這樣，徐大人，本王很是懷疑你們的血統。”

    聶明儀一開口便是質疑徐家的忠誠，嚇的徐大人立馬鬆開茶杯，“撲通”一聲跑在地上，連忙磕頭。

    “王爺饒命，臣徐有財對天發誓，臣忠於永豐國，絕無二心。”

    “既然你無二心，那就好好談談你的這個女兒吧，畢竟您還有個兒子，雖至今未娶，但他好歹是您徐家人。”

    聶明儀繼而開口便壓垮了徐大人心底最後那絲防備。

    他止住落淚，沉默了會才道：“其實淑兒不是我們徐家女，當年臣一家去相國寺小住，一場春雪讓才兩個月大的淑兒生了重，最後回天乏術，藥石無醫。”

    “死了？”祈紫瞳愕然：“那現在這個又是誰？”

    徐大人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但說出實情。

    “當年臣夫人特別傷心，次日卻在所住的院子裡聽到了嬰兒啼哭聲，後來在院外見到了那嬰兒，那嬰兒與臣死去的女兒有幾分相似，又可愛，臣夫人便忍不住，留了下來。”

    聽著徐大人將往事娓娓道來，祈紫瞳心裏有了個很大膽的推測。

    當年的那個嬰兒，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安排的。

    而徐家姑娘的死，怕也沒那麼簡單。

    “這件事有誰知曉？”

    聽著祈紫瞳追問，徐大人又是看了一眼聶明儀，見他也是一臉沉色，伸著袖子抹了一把淚這才道：“這件事只有淑兒的奶媽知曉，但奶媽三年前也因為家裏兒媳婦生了，她需要回家去照顧，淑兒又嫁去了太子府，便讓她告老還鄉了。”

    “知道住的地址嗎？”

    聶明儀沉聲問。

    徐大人報了一個地址，就在晏城外十里地的一個小山村。

    而且那山村她還很熟悉，離祈家的一個莊子不遠。

    祈老太就是從那裏接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