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監看了看祈父，見他臉上沒有表情，再望向祈紫瞳，臉上已是揚起一絲輕笑，他指了指祈紫瞳：“祈大姑娘真的是生的冰雪聰明。皇上有請，還請祈大姑娘跟咱家進宮吧。”

    “那我父親呢？”

    “皇上請相爺與祈大姑娘一起進宮。”

    “那請公公帶路。”

    祈紫瞳來找莫修染一個人來的，讓吉兒去店鋪，讓憶雪回去祈母身邊。

    這樣進宮，她也沒什麼擔心的。

    “大監，一會進宮，我可是需要注意些什麼嗎？”

    上馬車時，祈紫瞳趁著祈父先上另一輛馬車時輕輕地拉了一下陳大監的衣袖，小聲詢問。

    同時手袖裏拿出一粒白色藥丸，順著她手指滑落到陳大監手裏。

    “這個藥，又稱續命丹，只要是人沒死，便可續命十天。”

    祈紫瞳說完立馬笑眯眯地望著陳大監，卻沒料到陳大監手一抖，差點沒拿穩。

    “大姑娘，這個禮太貴重了，老奴不敢收。”

    這個藥丸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他是真心想留下。

    可萬一讓那人知道，那不是要他命。

    “祈大姑娘，皇上身體不適，想請您進宮去一趟，但又怕太過明顯，所以連祈相一起請。”

    他邊說邊將藥丸直往祈紫瞳手裏放。

    祈紫瞳卻是輕輕一笑：“大監行走在皇宮，也是危險的很，這個您收著，現在這個情形，變化太多，有這個，辦起事來也安穩一些。”

    祈紫瞳說完又是衝陳大監點頭，小心地爬上了馬車。

    收下？

    還是晚些時候給瑞王爺？

    陳大監心想著馬車已開動了。他也只好轉個身，先將藥丸小心地貼身收好。

    這個東西，可以在重要的時候用來買命。

    不對，是有錢都買不到！

    “姑娘，到了。”

    掀起簾子的那一瞬間，祈紫瞳愣了一下，這是直接進宮了，連宮門口都沒讓下來。

    “這邊。”祈相似乎已習慣了這種場面，輕喚一聲：“瞳兒。”

    祈紫瞳不好意思嬌笑一聲，連忙小步跑到他身邊，看著他手中提著她改良過的藥箱，低聲詢問：“父親，我的藥箱您提來了？”

    “為父得知皇上請你進宮，便讓人去把你的這個放在家裏的藥箱送過來。”

    “憶雪剛剛來過？”

    能進她房間的只有憶雪與吉兒。

    但剛她沒有看到憶雪。

    “是吉兒那個婢女，她正好在外邊，為父在路上看到。”

    “那就對了，也只有吉兒速度有這麼快。”

    祈紫瞳笑眯眯地接過，緊跟在祈父身邊，低聲問：“可是皇上的病又嚴重了。”

    “你一會見了就知道了。”祈父低語，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次皇上召見他是在御書房，這讓一干看見的宮女以前各路眼線都是疑惑不已。

    “在御書房見一個臣女，除了祈家嫡女，就再無他人啊！”

    很快有人將這訊息傳遞出去。

    貴妃那也沒多久就收到了這訊息。

    “不行，本宮要去看看。”

    貴妃推開攔著她的宮婢，吩咐小廚房的人做了好幾個點心，帶著人浩浩蕩蕩去見武皇。

    此刻祈紫瞳對武皇的診斷也已到了結尾。

    “皇上，您心口痛是從十年前開始的，是不是？”

    祈紫瞳收回紮在武皇額間的最後一根銀針，輕聲詢問。

    陳大監一臉不可思議，瞳孔微張，回望武皇，見他眼裏也是有掩飾不住的驚訝，見到他點頭，這才上前回應。

    “確實如此。”其實他還想問，大姑娘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除了他，外人不知。

    那天夜裏武皇批奏摺很晚，突然胸口痛，一個不穩，差點從龍椅上摔下去，是他在旁服侍，眼快扶住，這纔沒出事。

    “但之前皇上還是會有噁心，反胃，還有嗜睡，這種情況持續了也有十年。”

    隨著祈紫瞳的話音落下，坐在龍椅上的武皇已是忍不住站了起來。

    他雙手撐在龍案前，神色很是激動。

    “那皇上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太醫看了，都說皇上只是太過勞累，好生調養便可。”

    陳大監知道武皇想問什麼，連忙上前扶住武皇，在武皇的點頭示意下出聲詢問。

    小心地坐在一旁的祈父聽到這也是驚愕不已，照他女兒這麼推算，皇上生病有二十來年了嗎？

    見眾人都這麼吃驚，祈紫瞳也沒太大的反應，將剛取下的十根銀針放到武皇面前。

    “皇上請看，銀針的尖頭都已呈黑色了。”

    武皇早就注意到了，但是祈紫瞳不說，他也不好先問，誰讓他是天子。

    陳大監看了一眼，神色很是複雜，一臉惶恐地就要下跪。

    “你不用跪，朕每次進食你都先試過，朕要是在宮裏中的毒，你怕是也逃不開。”

    “那皇上……”

    陳大監心情更為複雜，他沒想到武皇會在這個時候還這般信任他。

    “且先聽祈大姑娘的。”

    武皇似乎很相信祈紫瞳，不僅是因為她說出了他這二十年來困擾他許久的疾病，更是因為她之前隨手給的一粒藥丸，減輕了病痛。

    而其他太醫至今都沒能察覺到他身體有異。

    祈紫瞳卻是略顯為難的看著祈父，這件事，她不知怎麼開口。

    對於武皇，在小說中的描寫不多，但她穿書後，卻與武皇有過好幾次接觸。

    這個人，心思深沉，很會謀算。

    還有可能手段也很殘忍。

    “皇上中毒已久，慢性的，前十年只會讓皇上身體有些不適，那是那種毒在適應皇上的身體，後十年，再透過某種藥物觸發，毒素就會慢慢地活躍起來。”

    祈紫瞳說完，又是停頓了一下，小心地抬眸瞟了眼武皇的神色，見到他也正好在盯著自己，沉著一雙眼，看不到半分情緒波動。

    她有些拿捏不準武皇的心思。

    “朕準你說實話，無罪。”

    就在祈紫瞳猶豫時，武皇開了口。

    “臣女多謝皇上。”

    祈紫瞳躬身謝恩，她深吸一口氣，這才道：“皇上這已是病入膏肓之症。”

    祈父聽到這放在衣袖底下的手不由地一緊，這是說無法醫治了嗎？

    武皇臉色果然瞬間沉了下去，意思是要他準備後事，無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