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紫瞳此刻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猜想，祈母眼下是得了失心瘋！

    “好，我現在就讓人去，我不要你一個人在這裏。”

    祈溫言雖然一時失態，聽了祈紫瞳的話，很快冷靜下來。

    沒過多久，莫修染便帶著大理寺的衙役過來，看到跪了一地的下人，目不斜視，直接進屋。

    當莫修染看到倒在血泊裡的婢女時，眸子微眯，示意仵作先上前。

    “莫大人，家母現在身體狀況不太好，我想讓我的婢女去我房間取醫藥箱過來，可以嗎？”

    在等人來前，祈紫瞳又給祈母把過脈，但沒有用藥，祈母這狀態她心裏很清楚，是受了藥物使然，只要她解了，祈母就能恢復過來。

    不過，眼下卻是要先讓莫修染等人看到後才能解。

    “嗯。”莫修染只以為祈紫也跟著祈夢雨學了一點醫術，沒有放在心上。

    他先觀察起四周，目光最終落到祈紫瞳身邊不遠處的一支帶血的金簪上來。

    “這就是兇器？”

    “是的。”方嬤嬤連忙上前，點頭回應。

    祈紫瞳沒有動，目光卻落在祈母身上。

    剛剛她已詢問過下人，只聽到屋裏有打鬥聲，所謂的打鬥聲是摔東西的聲音以及祈母的驚叫聲，並沒有聽到春花的聲音。

    莫修染也問了一遍她剛問過的話，這讓莫修染心中的疑惑更深。

    “祈大姑娘，能否讓本官詢問一下你母親？”

    祈紫瞳看著祈母目光呆滯，雙手抖個不停，坐在祈母身邊，輕握住她的雙手，點頭：“可以，但大人可能要失望了。”

    說完她看向莫修染身後，正是匆匆趕回來的祈父，他身後還跟著一名提著藥箱的太醫。

    見到祈父提著衣襬匆匆而來，莫修染等人皆上前行禮，被祈父抬手讓他們都退一邊去。

    “太醫，您快看看我的拙荊。”

    等太醫上前，他這才退到一旁，望向還在驗屍的仵作，眼裏也是一片凝重。

    他是不相信自己的夫人會殺人，但現在夫人手裏還滿是血跡，他不得不信。

    有太醫過來，祈紫瞳則是走到自己的醫藥箱邊開啟藥箱，拿了副手套戴上，這才走向春花的屍體。

    她進屋的時候就注意到春花的屍體有異，但她也不差那一會的時間。

    “這位官爺，請問能確定死亡時間嗎？”

    仵作看了眼莫修染，見他點頭，這才道：“屬下無能，這女屍的死亡時間有點難以確定。”

    說完後又繼續起來，祈紫瞳卻是瞟了眼屍體的背面，那裏不僅有一灘血跡，還有一灘溼跡。

    她看了眼莫修染，示意他過來：“莫大人，你摸摸她這裏。”她手指了手春花的後背，正是胸口的位置。

    莫修染雖不明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上前俯下身子，伸指過去，指尖微涼，還帶著一絲彈性。

    收回手，手指間溼漉漉的。

    “這是怎麼回事？”

    “你讓仵作把屍體翻過來，你就知道了。”

    祈紫瞳指了指屍體，並不多說。

    莫修染示意仵作翻過屍體，看到地面上有一片凝結的小水珠，瞬間又是不愣：“這又是怎麼回事？”

    同樣詫異的還有祈家父子，他們關心祈母的身體，但更關心這死者的死因。

    “是冰，我們地窖裡存了一些冰。”

    “冰塊？”仵作看著小水滴，也忍不住伸出手指觸控了一下地面與屍體背面。

    “大人，果然是一樣冷。”

    “所以這婢女的死亡時間已超過兩個時辰已上了，難怪我剛驗屍的時候總覺得這具屍體有問題，但又一時察覺不到問題出在哪。”

    “如果剛纔我讓人抬走，或是蓋上白布，這屍體都有可能會有所改變。”

    祈紫瞳平靜的看著屍體迴應，緩緩起身：“大人要不要派人去看一下我們府裡的冰窖。”

    “好。”

    莫修染雖然同意她的說法，但也還是想去證實一下。

    “我這裏的冰塊都是有數的，管家，帶官差大哥們過去走一趟，看看少了多少塊。”

    祈紫瞳原本想用自己制的冰塊渾水摸魚，祈老夫人覺得這冰在這天氣很珍貴，就特意讓人記錄下來。

    於是祈紫瞳也就不好去加冰塊。

    “好的，大姑娘，要老奴拿冊子嗎？”

    “去吧。”祈紫瞳一點也不含糊，但她知道，這冰塊，多半不會有人走賬面，應該是私下拿的。

    莫修染看著她沉穩的吩咐著下人辦事，心生敬佩。

    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可惜沒人要。

    在宮宴上和瑞王表白，還被瑞王拒了。

    他愛憐的眼神在祈紫瞳面上一閃而過，神色繼而低沉，落在女屍身上。

    “這麼說來，祈夫人醒來時，她就已經死了。”

    “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

    仵作肯定的點頭，方嬤嬤聽了也是直點頭：“老奴在院子裡安排事務的時候也確實沒有見到春花。”

    “那你們有誰見過春花？”

    聶明儀走到走廊上，盯著那群跪在院子裡的人，冷聲問：“見過的報上名來。”

    許久，才聽得人群裡有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回大人的話，春花是後半夜起床離開的，奴婢最近睡眠淺，見她起床，以為她是要去如廁，便也沒問。”

    “後半夜？大概是什麼時候，能記得起來嗎？”

    “大概是寅時末。她走的時候奴婢聽到了雞鳴聲。但之後就沒再聽到了。”

    婢女說完後又是緊張不已，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莫修染聽完後陷入了沉思，祈紫瞳看了眼還在給祈母檢查身體的太醫，緩緩走到走廊上，望著她們問：

    “那之後你是又睡著了嗎？”

    被問的婢女小臉瞬間通紅，連忙跪著求饒：“還請大姑娘開恩，奴婢並不是故意要晚起，是奴婢見到春花走後，不知為什麼，瞬間瞌睡上來，一下子就睡過去了。”

    祈紫瞳轉頭看了眼莫修染，正好見到莫修染也在看她，倆人眼裏皆是疑惑。

    她緩緩走到她們中間，瞬間嗅到空氣中有一股很淡的氣味，讓她忍不住皺眉：“帶我去你們住的房間看看。”

    “有什麼問題嗎？”祈父見祈紫瞳要去下人房，連忙上前詢問：“要不讓你大哥過去看看。”

    “大哥去了沒用，也幸好他身體強壯，這纔沒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