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李策打了個噴嚏。

    “誰唸叨我呢？”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

    此時，楊蓮從偏殿外跑了回來。

    喘著大氣，楊蓮結結巴巴說道：“祖宗啊，您怎麼還不著急啊！其他皇子都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忙著向各州府各道縣籌措糧食，著手釀酒了！”

    “您本就沒有人緣，又不抓緊時間，到時候上哪裏去借糧啊！”

    李策一臉倦懶，伸個懶腰說道：“嗨，一百壇酒，不到一個月時間，再求爺爺告奶奶也釀不出，到時候還不是一個死啊！”

    “哎呀，殿下，咱們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李策聞言，瞪著楊蓮。

    “你丫才破罐子了！”

    楊蓮掌嘴，又一臉焦急道：“殿下，老奴也是慌不擇言！”

    “可事兒是這麼個事兒——若是影響了春賞酒宴，皇上必然龍顏大怒啊！”

    李策雖然一臉不屑，其實早在心中盤算過。

    這個時代的酒他也喝過不少，米香重，但酒精度數絕對很低。

    一次喝掉半罈子，才能相當前世一斤的二鍋頭。

    而這其中的原因，都與蒸餾的手法有關。

    因為提純技術很差，所以糧食的出酒率很低。

    如果反覆蒸米，因為溫度升不上去，也不會得到更純的酒精！

    加之這二年連年天災，糧食欠收，能夠用於釀酒的糧食本就不多。

    更何況他人緣差，還借不來糧食。

    即便借來了糧食，以造辦處的實力來看，也根本造不出這麼多壇酒。

    所以，他要劍走偏鋒。

    “老楊，咱倆上一趟造辦處！”

    楊蓮以為李策終要奮發，激動地轉了淚花。

    主僕二人趕緊往造辦處而去。

    造辦處這幾日也是點燈熬油，幾臺蒸鍋從不休息。

    是以，從很遠處就能感覺到一股酒香與熱氣蒸騰。

    李策徑自而入，本想找徐清廉只借一口小鍋，只見發酵的米香霧氣中，站著一個身著藏青色官服的瘦小身影。

    李策一拍對方肩膀，不想轉過來的，怎麼看都像是個姑娘。

    他一愣，心下顫了顫。

    對方打量了一番眼前人，流裏流氣，顯然不像是什麼大人物。

    於是，她朗聲問道：“你誰啊？造辦處重地，閒人莫入！”

    不知是不是被造辦處中的酒氣薰醉了，李策有些迷迷糊糊。

    “你是徐清廉？”

    “徐清廉是我爹！我是他閨女！我爹這幾日急火攻心，病倒了，暫且回去休息了！”

    “你又是誰？”

    楊蓮氣呼呼要說話，卻被李策攔住。

    “我要藉口小鍋，為春賞酒宴釀酒用！”

    徐茜冷聲一笑，端著肩膀道：“大哥，幾口大鍋都用上了，連夜釀酒也來不及，你就不要藉口小鍋添亂了！”

    李策不疾不徐，手負身後，看著幾口大鍋。

    “沒有用的，這幾口鍋燒裂了，再累倒幾個徐清廉，也沒有用！”

    徐茜被氣得臉色愈發漲紅，“好大口氣，我爹主事造辦處已有十餘年，難道不比你懂！”

    “懂不懂的不敢說，但我敢保證，只要用了我的法子五百壇酒很快就能成功！”

    楊蓮在身後聽著，一臉黑線，忍不住拽了拽李策的袍袖。

    “哼，五百壇！一口小鍋連一罈都釀不出，你吹什麼牛！”徐茜嗔道。

    李策笑道：“不如咱們打一個賭！”

    “怎麼賭？”

    “我就用這口小鍋，一夜釀出一罈酒來！若是不行，我給你磕頭認錯！”

    “好！”徐茜噘嘴憤憤說道。

    “那若是我釀出了呢？”

    “我也給你磕頭認錯！”

    “不用！”李策擺手，他嘻嘻一笑，又指著徐茜官帽道：“我要看你頭髮散下來的樣子！”

    徐茜聞言，臉色通的一下緋紅得更重。

    “流氓！”

    “什麼流氓，我只是覺得一個女孩子散著頭髮，肯定比戴著官帽好看！好了，一言為定，把小鍋借給我！”

    ……

    李策與楊蓮，抬著一口蒸酒的小鍋帶回了偏殿。

    “老楊，把桌子給我拆了！然後搬幾塊大石頭來！”

    李策指揮著，楊蓮眼瞅著那口洗腳盆大小的小鍋。

    他忍不住說道：“殿下，別怪老奴多嘴，您不如放把火把老奴和您燒了吧！”

    “放屁！你懂個六，趕緊去！”

    隨後，火生起來了，鍋也架上了。

    李策把御膳房裡扛回的一袋米倒了進去，接著將鍋蓋扣住，又以黃泥封住了鍋蓋一圈。

    還將一塊石頭死死壓在上面。

    “殿下！”楊蓮見勢驚呼道，“鍋裡蒸出的酒氣無處散發，鍋會炸的！”

    “閉嘴！”

    李策推開了楊蓮，取出一根毛筆，將毛筆頭拆了，就成了一支通透的管子。

    此時，楊蓮才發現鍋蓋上已經鑽出了一隻小孔，正好插進去了毛筆管。

    李策又捻起一個泥疙瘩，正好罩在了筆管上。

    楊蓮看得一臉懵。

    “殿下，這……這是什麼？”

    “高壓鍋！”李策一字一頓說道。

    “鍋內氣壓高，升高了水的沸點，因此鍋內溫度升高，縮短了蒸米的時間！而且，反覆蒸餾後也可以提純酒精度！”

    李策說罷，楊蓮更懵逼了。

    他只好傻傻地擋在李策身前，生怕鍋炸了傷到自己主子。

    這一把火就燒到了後半夜，除了桌子、椅子還有床榻都拆了生火。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李策道：“滅火開鍋！”

    他說著，將“高壓鍋”上的泥疙瘩取下，隨之而來一聲劇烈呲呲放氣聲音，傳了出來。

    “要爆炸！”楊蓮驚叫著以身子護住了李策。

    然而，沒有爆炸。

    李策拍了拍楊蓮的肩頭。

    隨之，李策取來一把鐵錘，砸去了封泥。

    泥土裂開的剎那，一股子濃烈的酒香瞬間撲鼻而來。

    楊蓮只是深深呼吸一口氣，竟覺得香醇之後，就有了暈暈乎乎。

    這可比尋常喝的水酒醉人得厲害。

    李策心下激動，成了，成功了！

    他一把掀開了鍋蓋，鍋中剩下的酒業，鋪滿了鍋底。

    楊蓮見了，問道：“殿下，只有這些酒，別說一百壇，連一罈也完不成啊！”

    “錯！”李策搖了搖手指，“我還有一個方法！”

    “啥方法？老奴不知！”

    李策笑道：“勾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