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沈鈞寒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老爺子就那樣看著他，“聽我說完，你再說也不遲。”

    聽出爺爺語氣中的沉重和嚴肅，沈鈞寒無言，便動了動身子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現在他幾乎和老爺子平視對方，彼此的態度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轉變。

    老爺子繼續說：“當年我在事業上迎來一個十分順利且成功的時期，也在猶豫該怎麼安排你爸爸和你伯伯，為此家裏也開了很多次會議。”

    聽到這裏，沈鈞寒非常詫異，不過他並沒說什麼。

    他一直以為家庭中的爭端都是從自己父母死後纔開始的，沒想到那麼早之前，家裏就已經爲了一些事在爭論。

    甚至開會。

    像是猜到沈鈞寒心中所想，老爺子嘆口氣，“只要一個家族大了，生意做多了，自然會有各種各樣的事件，你一直不知道這些只是因為當年你真的太小了。”

    “你爸爸和你伯伯的關係並不像是外界傳言的那樣好，起碼不是從後面惡化的。”

    沈鈞寒默不作聲。

    這點和自己之前調查的不一樣，但是想也知道，他的父母雖然善良，卻不會任憑別人欺負。

    “我一直都偏向你爸爸，你伯伯也清楚。不過是因為生你爸爸的時候，你奶奶幾乎難產，最後千辛萬苦才能母子平安。”

    老爺子說著，陷入了對當年的回憶。

    一個家族向來都不是一帆風順，尤其對於沈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

    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人心始終有所偏向。

    “他們二人的爭端其實很早就已經有預兆，但當時的我卻認為，反正以後遲早要分配遺產，或許早點開始競爭沒有什麼不好，這樣我才能確保最後家族的企業給最合適的人。”

    沈鈞寒終於忍不住說：“那時候就已經開始了麼？我還以為我爸爸是任勞任怨，不打算跟大伯爭，所以纔去創辦嘉耀。”

    “說的對了一半。你爸爸的確不如你大伯好鬥，後面也的確是你爸爸先做出了妥協，打算離開總部，去追逐自己的事業。”

    嘉耀便是沈鈞寒父親的一次嘗試，但是還沒等成功，就已經離開。

    沈鈞寒想到這裏便有些難過，“爺爺，你有沒有懷疑過，我爸爸媽媽他們死亡的真相……”

    “鈞寒！”

    老爺子忽然提高音量。

    忽然的氣勢把沈鈞寒嚇了一跳，他看著老爺子，後背卻變得僵直。

    就在這個瞬間，他猛然意識到，或許老爺子早就已經有過一些猜測，但是爲了表面的和平，他並沒做什麼。

    “你早就已經猜到了，對不對。”

    沈鈞寒聽到自己的聲音傳出來，帶著些許苦澀，更多的是失望和震驚。

    自己辛辛苦苦找了這麼多年的真相，甚至是後來才逐漸開始懷疑，可是這些爺爺早就知道，卻從來沒有給他任何提示。

    老爺子直接站起身來，“我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不要這麼想！”

    “我怎麼能不這麼想，我都已經拿到當年的證據了！”

    沈鈞寒壓低聲音怒吼。他沒有忘記，沈廷和張雪梅他們還在家中。

    沈老爺子卻忽然沒了氣勢，目瞪口呆地說：“你拿到了證據？”

    “是，我拿到了證據。”沈鈞寒深吸一口氣，“也是這兩年，大伯對我動的手腳，讓我開始懷疑。”

    沈廷用的路數一直重複，那次故意安排車禍，就讓沈鈞寒產生了疑惑。

    後來調查，當年讓他父母死亡的車禍，果然出自大伯的手筆。

    聽完沈鈞寒的話，老爺子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我也懷疑過，但我從來沒想過去調查。”

    沈鈞寒看著他，“或許爺爺只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兩個兒子居然會爲了家產爭到這個地步。”

    提起這件事的真相，沈鈞寒沒有自己預期的那樣激動，反而相當平靜。

    老爺子垂下眼眸，忽然說：“你先回去吧，過兩天你就知道我到底在做什麼了。”

    “鈞寒，我保證，我一直站在你這邊，只是我需要一些妥協。”

    他顯然對於沈鈞寒剛纔揭露的真相感到無法承受，現在需要時間來平復自己的情緒。

    沈鈞寒也無意將自己的爺爺逼迫太緊，點點頭離開。

    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態度，爺爺只要還在他這邊，那麼一切路線就不會發生太大的偏離。

    ……

    “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張雪梅也是壓低了聲音，聽上去卻依然像是在尖叫。

    沈廷頭疼不已，“你想讓我說什麼？我都已經跟你解釋了，都是正常的社交。應酬。”

    他不想對張雪梅說出真相。

    那樣，張雪梅肯定會鬧上好長一陣子，對於自己來說不是很有利。

    “可是剛剛在走廊，你都預設了……我們兒子那樣逼問你，你最後不是承認了麼？”張雪梅哭著說。

    到了這個時候，沈廷是不是還想掩蓋這個事實？

    沈廷一把握住張雪梅的手，“我是被嚇住了，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我能出軌麼，家裏有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為什麼要出軌？”

    他的態度讓張雪梅拿不定主意，“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清楚我的為人？我什麼時候和別人傳出過緋聞？”沈廷匆忙說著。

    他裝出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樣。

    張雪梅卻還是狐疑，“可是，沈鈞寒跟我說，你在國外還定做了一套首飾……”

    “你給別人定做了戒指，這個你怎麼說？”

    說到這裏，張雪梅又是哭哭啼啼。

    就是因為這些細節，張雪梅才覺得沈廷的的確確出軌了。

    但是現在他這麼解釋，她又不太確定了。

    沈廷一陣頭疼，卻又趕緊說：“你怎麼這麼糊塗，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那戒指是我定做的沒錯，但我是要送給你！”

    “送給我？”張雪梅又驚又喜，“那我為什麼還沒收到？”

    沈廷絞盡腦汁，好不容易編出一個藉口：“因為我在等一個時機！”

    “我希望我們兒子的事業正式起步，我們能夠拿到很多遺產，慶祝的時候再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