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曉看著沈夢良離開，咬咬嘴唇，但她很快恢復平靜，就好像剛纔的驚慌全都是假象一般。

    喬木木沒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還在問：“沒事了吧？”

    而沈鈞寒則是將張春曉一切表情變化看在眼裏，他微微一眯眼：這個女人沒有那麼簡單，也難怪，畢竟是老爺子指派的人。

    這麼多年，老爺子看人的眼光可是從來沒有出過錯。

    張春曉對喬木木搖搖頭：“杉杉，我說過不用擔心我的。我沒事。”她面對喬木木的時候很真誠。

    但喬木木依然很擔心地看著她：“真的麼？他平時也是這麼對你的麼？看起來很兇。”本來以為在公司，沈夢良是不會做什麼的。

    但看著他對自己秘書都是凶神惡煞的樣子，難怪那天在會議室他都敢那麼囂張！

    張春曉看他們二人，忽然壓低聲音解釋道：“不是的。他平時倒是還好，甚至很多事情都不會避諱，就連跟沈廷那邊打電話都是……”

    說著，她忽然一頓。

    喬木木認真地看著她，等著她往下解釋。

    而沈鈞寒卻忽然意識到什麼，忽然開口：“回我辦公室說吧，在這裏說不是很好。”

    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但自從沈夢良來到嘉耀之後，他總會有一些莫名的危機感。

    另外兩人點點頭，喬木木則是好奇地觀察著他們，眼眸暗淡了一瞬，無人知曉。

    三人回到辦公室，沈鈞寒讓張春曉坐下說。

    喬木木跟著坐在了張春曉身邊，主動拉著她的手。而後者卻沒有一絲緊張，反而是喬木木自己的手有些微微顫抖。這是面對沈夢良的後遺症。

    “你繼續說吧……”喬木木小聲地說著，掩飾住自己的緊張和慌亂。

    而張春曉卻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剛想開口說什麼卻又忍住。沈鈞寒都在旁邊，這個女孩或許輪不到自己來關心。

    張春曉的眼裏有一抹狠厲的光芒：“他之所以今天會這麼急躁，是因為發現上次我給他的總部特急訊息是假造的。”

    不過是她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從總部申請的，其實沒什麼特別的資訊。

    沈鈞寒搖搖頭：“沒道理。先不說沈夢良的性格本身就不好，他的腦子也沒聰明到要去看訊息真假的地步。”

    “不是真假……老爺子給我的特權，能批准的都是真的訊息，但訊息本身有沒有意義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張春曉解釋道。

    這讓沈鈞寒更加迷惑：“既然都是真的，你覺得沈夢良能發現其中的不同？”

    “可是他背後有沈廷。”張春曉回覆。

    “不，沈廷也沒那麼有空。而且沈夢良一直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發現訊息後即便覺得不對也不會直接告訴沈廷，他犯不著給自己找麻煩。”明知道沈廷會以此大做文章，沈夢良一直都會隱藏自己得到的資訊。

    張春曉搖搖頭：“沈總，您對沈夢良的估計和印象停留在之前。最近的他確實不太一樣，這也是今天我堅持跟他爭吵的原因。”

    其實爭執的根本不是來不來上班這件事。

    更重要的是她想從沈夢良這裏套話。

    “最近兩天……就是從上次我阻止他跟杉杉說話之後，他對我的態度明顯改變很多，打電話甚至都要刻意避開我。這些改變我是清清楚楚知道的。”

    沈鈞寒聽著張春曉這麼說，卻又皺眉：“我還是不覺得他會有這麼縝密的心思。”

    “不能輕敵。沈廷是他的父親，默默跟他說了什麼，安排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張春曉嘆口氣，還特別補充：“而且沈總，這次沈夢良不上班外出，我建議你派個人去監視。”

    誰都不知道那對父子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

    但早點做準備總比一無所知要好！

    沈鈞寒皺眉，但張春曉看上去卻異常堅定。雖然他並不是很想這麼做，因為很容易打草驚蛇。

    無數思緒在腦海中翻涌，最終沈鈞寒決定聽從張春曉的建議。

    “好，我知道了。”

    兩人的對話就此結束，忽然發現一邊的喬木木似乎很久沒有開口了。

    “杉杉？”反而是張春曉先注意到，轉過來看著喬木木，“你怎麼不說話？剛纔我們說的你聽到了嗎？”

    她是想叮囑喬木木也多注意一下沈夢良這個人。

    喬木木沒說話，目光空洞地看著二人，視線早就已經不知道落到了何處。

    沈鈞寒心中一緊。最近幾天，喬木木總是會很明顯的出神，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但工作繁忙又幾次忘記。

    喬木木總算被張春曉拉回神志，“啊……我剛在聽。不好意思。我去想別的事情了。”

    “沒關係，我就是想說你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畢竟不是每次開會我都能救場。”但現在沈夢良是作為部門監管，下次肯定還會被他找到機會插手。

    張春曉擔憂地望著喬木木。

    喬木木抿唇：“我知道了。”

    回程依然是沈鈞寒開車。

    今天的喬木木也沒有說話，跟以往不同。

    沈鈞寒終於開口：“你最近經常發呆，為什麼？能不能告訴我怎麼了。”不然總是讓他在一邊擔心。

    他還想跟喬木木說很多話，而不是隻讓沉默佔據他們回家的路。

    “我……”喬木木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沈鈞寒耐心地說：“如果你無法解釋最近的一切，那麼就先跟我說今天在想什麼。比如你為什麼跟我和張春曉說著話，就開始想別的事。”

    過了一會兒，喬木木才小聲地說：“我當時在想，春曉和你很般配。”

    聽到這話，沈鈞寒詫異極了：“你為什麼這麼說？當時我們在說沈夢良的事。你為什麼會想到這個。”

    “因為你們的思維和節奏都在一起。我卻跟不上。她面對沈夢良所有的情緒都是拿捏好的，但我只會下意識地慌亂……”

    甚至會覺得身上某處在隱隱作痛，喬木木神遊的時候想了很久，發現原來是自己的腿。

    她不會忘記，自己曾被沈夢良虐待，而這已經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