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幾個原本還把他認做老大的人，此刻見事態不妙，也立馬反水。

    “就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趕緊承認了，可別連累了我們。”

    “你們！”

    柳林震驚的看向曾經與他稱兄道弟好的能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們，此刻，竟恨不得他立馬去死。

    “混蛋，別忘了老子還救過你們的命，你們怎麼能如此恩將仇報？”

    “這怎麼算恩將仇報呢？本來就是你自己做錯了！”

    一個小弟一臉的大言不慚，甚至還在不耐煩的催促著。

    “你們的命本就是我救的，那自然就是我的。”

    柳林忽然不再抱怨，而是猙獰一笑，看向了對面一臉看戲姿態的老鬼，“你剛纔不是說一命賠一命嗎？不管是誰的命，是否都可以？”

    老鬼挑了挑眉，算是承認了。

    他二話不說，一劍刺入了那兩個手下的胸膛，見還沒死絕，又面無表情的補了幾刀。

    手段雖然殘忍，可卻沒有一個人責怪他。

    老鬼原本緊皺的眉頭，此刻也慢慢的舒展開來。

    “這下可以了嗎？”

    “走吧。”

    老鬼不耐煩的揮手趕人，可柳林卻站定不動。

    “你到底是誰？為何守著這些牌位。”

    老鬼半眯起眼眸，似乎想到了極為久遠的事，他頗為感慨的嘆道，“我只是個旁觀者。”

    他平靜的說著，走到窗邊，開啟那扇破舊的木窗，清冷的月光灑落下來，外面涼風習習，卻並沒有吹滅屋內的長明燈，遠處水面盪漾，泛着粼粼的波光，卻是讓人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快結束了，這裏再過不久，將會徹底失去生機，到那時，你們也不必再問我是誰，我們都一樣，只是此地的一縷亡魂，一具屍骨。”

    陳默隱隱察覺什麼，快步走上前去。

    窗外是一片血河。

    血色長河滾滾而來，壓倒樹木，吞噬樹林間奔跑的小獸，最終匯聚到古堡前。

    河流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屏障阻隔，它們一次次衝撞而來，卻又敗興而歸。

    不僅如此，陳默還發現，窗外的庭院中，站著一排排的鬼魂，他們神色木訥，呆滯的望著那裏。

    “他們是？”

    陳默心頭升起一股無端的酸澀，他聲音沙啞，顫抖著問道。

    老鬼神色幽怨，遲疑半晌，難過的嘆息一聲，“一群不知道自己早已死去的幽魂野鬼罷了。”

    陳默想到了古堡中那些被火燒死的鬼怪們。

    這裏竟是個死寂埋骨之地。

    “你幫不了他們，趕緊走吧。”

    他不耐的揮了揮手，拉上窗簾，神情惆悵悲痛。

    他以為陳默只是一時興起。

    “我們還走得掉嗎？”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屍山血海。

    來了這個地方就不可能走得出去。

    老鬼的身形微不可查的顫抖一下。

    他轉過身來，一雙銳利陰冷的眸子落到了陳默的身上，似乎想從他的言行間看出一絲偽裝的技巧。

    “你們是死是活，跟我這個老鬼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我們要活著，就必須得由您指路。”

    陳默神色嚴肅，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兩人僵持片刻，他忽而朗聲笑道，“你想找死可別拉上我。”

    “李白是個惜才之人，他饒你不死，甚至默許你做這些事，這就很不尋常了。”

    陳默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與他僵持不休。

    他神色一冷，毫不猶豫的甩開了他。

    一股無形的大力將他彈開，他踉蹌著後退幾步，幾盞長明燈熄滅，陳默神情緊張。

    身後之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心有餘悸的看向他。

    生死在此一舉。

    “前輩……”

    陳默剛要解釋，那老者卻忽然進前，翻手朝他打去一掌，那股陰森恐怖的力量就如洶涌的波濤順勢朝他襲來。

    陳默面色一白卻並沒有後退，而是咬緊牙關承受住了他那一掌。

    砰！

    那股力量順著他的手掌一路侵襲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覺渾身痠麻無力，疼痛難忍。

    “過往一切我都忘了，我只想過寧靜的生活，守著這一方天地，你們為何非得來找死？你們所尋求的生路，我這裏沒有，到了我這，就只有死路一條。”

    老鬼痛斥一生，眼眸中藏了一抹殺意。

    他見陳默站定不倒，陰沉的眯起了眸子。

    “有兩下子，這樣都還不死。”

    “老大！”

    白京幾人同時趕來，陳默卻顫顫的伸出了手，制止他們過來。

    “都別過來，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你們退下！”

    “好小子，有點膽量。”

    他加重了力道，陳默頓時感到一股鑽心蝕骨的疼。

    他眉心已滲出絲絲冷汗，連手掌都在顫顫發抖。

    他要將那股力量逼迫出……

    “螳臂擋車，我看你還能夠堅持多久！”

    老鬼發了狠，勢必要將陳默斬殺於掌下。

    “我若能承受住你這一掌，你是否願意心平氣和的跟我談一下。”

    陳默咬牙切齒的說出。

    “老大，何必跟他廢話，咱們一起上未必不能殺了他。”

    水鬼急得直跺腳，恨不得當即衝出去。

    陳默又是一口膿血嘔吐，他的身子狀況已經極其虛弱了。

    “我絕不後退！”

    生死之際，他一個人類竟也能夠堅持這麼久，倒真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其他人都暗自心驚膽戰地為陳默捏了把汗。

    “這小子又在逞什麼英雄？他是想要被打死嗎？”

    柳林惱恨的咒罵一聲，卻又不敢衝上去。

    兩位強者交鋒，升騰起的氣浪，足以將他殺的屍骨無存。

    “給我守在這兒，別再去闖禍。”

    黃宗澤拉住他，他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下肩膀，“你真當我蠢，同樣的坑我會跳兩次嗎？”

    “那可不一定，管好你自己。”

    黃宗澤嗤之以鼻，著實把他氣得不輕。

    “小子，你倒是個硬骨頭，不過你到底想跟我談什麼？在此之前，我勸你還是先護住自己的命更為重要。”

    也不知為何，原本佔據上風的老鬼，此刻竟感覺到了一絲吃力。

    他原本想以勢壓人，將陳默直接斬殺，可後來源源不斷的鬼力侵入進他的體內，卻不能對他造成絲毫傷害，反倒讓他受到了反噬，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