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侵襲，一絲濃烈的血腥氣開始在此間蔓延，陳默感覺面前似乎有無數個身影正在嘶吼遊離，他們是一道道不可扼殺的虛影，即便一次斬殺，但下一次又會凝聚成型。

    “來殺我啊！我等著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殺了，你們這些邪惡醜陋的人類，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可實則早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你們不會好過的。”

    陳默屏住呼吸，盡力地開始尋找著他。

    他似乎無處不在。

    可若你想抓到，他又會轉瞬即逝。

    “系統，幫我調查海弒的一切。”

    “難得你會主動要求，海弒屬於元界高階別生物，需要您解鎖相關許可權。”

    “包括他的致命點嗎？”

    “請您解鎖相關許可權。”

    陳默無奈只能先行答應，耗費積分解鎖。

    關於海弒的介紹也開始羅列在他的眼前。

    當他看完之後，他突然愣住。

    “怎麼會這樣？這是真的嗎？”

    “所有內容僅供參考。”

    陳默開口罵了一聲，這似乎是在整蠱自己？

    “我耗費了這麼多積分，就得到這麼個答案，你真當我蠢？”

    “所有的積分兌換全憑宿主自願，本系統無權干涉。”

    陳默徹底被氣笑，不過，在走投無路之下，他想賭一把。

    “兌換法術。”

    法術，可以返還敵人的三倍攻擊力，就如一面鏡子，敵人只要發動攻擊，所有的景象便會在鏡子中顯現，同樣敵人也會因此受到反噬。

    法術跟造夢一起進行，這對他而言絕對是個致命打擊。

    陳默沒有猶豫，立馬兌換了這兩樣。

    耳邊鬼哭狼嚎，風聲依舊，當陳默再次睜眼時，他卻並不如之前那般緊張。

    他的臉色陰沉，目視前方，“海弒，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哪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你自己走出，還是我去殺了你？”

    “笑話，你抓得到我嗎？激將法對我是沒有用的，我可以因你而生，跟在你身旁，無時無刻，但你卻不能抓到我。”

    虛空中，傳來一陣輕蔑的笑聲。

    陳默則冷冷一笑，“你並非因我而生，或許是你存在的太久，連自己都忘了，因何而生，又去往何處？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只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陳默不屑的嘲諷道。

    周遭的氣息出現了一瞬間的僵滯，而也恰在此時，陳默忽然察覺到了他的方位。

    “這一次終究是你輸了，我不想趕盡殺絕，但是怪你太愚蠢，你一直在窺探別人內心的陰暗隱私，現在不妨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宛如一道枷鎖，直接困住了盤旋於空的海弒。

    他有些震驚，劇烈的掙扎起來，可那道光束卻越輸越緊，讓他根本就掙不脫。

    “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能困住他人，皆因他人的貪痴怨憎恨，我又為什麼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憤怒叫囂，口中不斷咒罵著陳默，但他全然沒在意。

    在陳默看來，他不過是在做著垂死掙扎罷了。

    而陳默則能夠透過洞察之眼，洞悉他的整個夢境。

    天地混沌，元界的鬼怪們已經誕生，他們爲了爭奪利益資源開始不斷的南征北戰，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戰場，有殺戮。

    這一年，天災人禍不斷，一戶農家的孩子死了，被村民們實行了水葬，屍體順流而下，緩緩地沉入河底，再被魚蝦給分食。

    但是那孩子的怨念未消，竟然化作了一道念想，靠著汲取水中那些慘死之人的怨念而活，開始逐漸壯大己身。

    他雖然很強，但身上卻有一條無法掙脫的枷鎖，那就是他將永生永世被困在水域中無法逃脫，一旦離水，他必將魂飛魄散。

    看著那些家人們一個個長大老去，自己也已經盤踞於此地百年，見慣了殺戮血腥以及各種陰謀手段，他實在太累了，便沉入了河底，睡了過去，滄海桑田，等他再次睜眼時，就已經到了這片水域之中。

    這一刻，他什麼都不記得，只是依靠求生的本能開始吃人殺鬼怪，尋找記憶。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

    他的神魂是殘缺的，他的一生都在漂泊遊離。

    而陳默為他開啟的夢魘之境，這時他被那些村民追殺，謾罵唾棄時的場景。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他們是愛我的……”

    他不可思議的抱住了頭，此刻，他感覺自己頭痛欲裂。

    “怪胎，打死他，他會給我們村帶來厄運的，絕不能再留著他！”

    “一個死去的人怎麼可能復生呢？他是被魔鬼附體了，只有殺了他，村子才能恢復往日安寧。”

    “……”

    他驚恐的瞪大了眼，看著那些叫喊著要打殺自己的人，他恐懼的瑟瑟發抖。

    這其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人，朋友。

    他們應該是最愛他的。

    但這一刻，他們的眼神兇惡冷酷，就好像在竭盡全力的去驅趕一個外來者，不對，是入侵者。

    “不要殺我，我是阿海！”

    當他無助之時，忽然叫出了一個名字，連他自己都感到愕然。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把利劍刺破了籠罩天際的雲霧。

    一絲光亮終於透了進來。

    “竟是這樣！”

    他無聲的笑了，所有記憶紛至沓來。

    他確實已經死了，但還沒有死透，始終留有一口怨氣，就因為當時連年戰亂，導致民不聊生，怨氣滔天，地上滿是屍骨，河流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鮮血。

    他是特殊的存在，機緣巧合之下吸收了那些怨氣，將所有的怨恨都凝聚起來，反倒鑄成了自己。

    他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終年苟活在這片水域之中。

    他原本是不甘的，可後來經過漫長的歲月侵蝕，他的記憶開始消退，或許是爲了塵封住那段不堪的記憶，他開始陷入沉睡。

    陳默看到了他所有的記憶，面上雖沒有任何表情，可內心卻五味雜陳。

    原來，他也經歷了這麼坎坷磋磨的一生。

    “你還下得去手嗎？”

    水鬼不知何時悄然來到了陳默身後。

    “你剛纔去哪了？我怎麼都找不見你，還以為你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