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紀鴻卓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關凝沉默片刻，纔開口說：“我其實是有些想做個小生意，自立門戶。”

    紀鴻卓沒想到，關凝會給出這個答案來，他頓時愕然。

    “自立門戶？”倒也不是不可以，紀鴻卓自覺很開明，他喜歡關凝，尊重關凝的選擇，若關凝和她成親後，想要做些小生意打發時間，他一定會支援的。

    想到這兒，他的眉目舒展，笑得溫柔似水：“你想做什麼生意？”

    關凝隨手撫摸著裙子上長長的飄帶，說：“倒也沒有最後決定下來。我覺得……我做菜還不錯。”

    紀鴻卓立刻讚許地點點頭，確實是美味可口，哪怕是最普通的食材，經過關凝的巧手，也能製作出美味好吃的佳餚來。她簡直有點石成金的能力啊。

    “我的繡工也不錯，或者是開個成衣鋪子，給人做衣服也好。”

    紀鴻卓又點頭，他是知道關凝的手有多巧，繡出來的雲朵像能飄飛，繡出的鸚鵡似能說話。

    “我甚至還想過，開個女學班，收想要讀書識字的女學生進來，我當夫子教導她們！”

    關凝說笑著，兩腮露出連個淺淺的小梨渦。

    “這樣更好，不辜負你的才學！”

    關凝垂下睫毛，眼神裡藏著一點悵然。

    “哎呀，紀大哥，你別取笑我了。其實這些我都只是想想而已，我想要獨自做生意，真是難上加難。”

    她掰著手指頭，一根根的算給他聽。

    “首先一步，我沒有那麼多錢租下鋪子。”

    “第二，哪怕我攢到足夠的錢財，能夠租下鋪子，很多房東是不會把房子租給單身女子的。他們只會租給男人。”

    “第三，女學堂幾十年前就有人開設，但，夫子也是女子，引起了很多爭議，聽說沒多久便關了。”

    關凝很清楚，盛老師能接受女子學習，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讓女人做老師，很多人是不認可的，畢竟，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麼。

    “第四，不管做什麼生意，都難免遇上地頭蛇、流氓混混，我雖不在乎拋頭露面，但我卻擔心，我一個人應付不來這些事情……”

    她搖搖頭，苦笑說：“所以，這些目前也只是我的一個小小奢望罷了。”

    紀鴻卓沒有說話，他只是聽得心驚。

    因為，關凝的計劃裡，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莫非，關凝根本不想嫁給他？

    原本對自己略有信心、從容不破的紀鴻卓，突然失去了信心，滿心都是不安了。

    “好了，紀大哥，不聊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關凝突然看見鎮上新開了一個店，便好奇地走了過去，紀鴻卓暗想，他還有時間、有機會，千萬不能自亂陣腳，便跟了過去。

    早飯是劉氏送去童萱雪房間的，到了中午，劉氏再給她送了一次飯，見早上的一碗麪條已經坨了，一口都沒有動。

    劉氏心裏頭也來氣，冷笑說：“啥事兒也不必做，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到最後連飯都不吃，這是想餓死自己，還是等著別人來喂啊？”

    她不慣著童萱雪，放下碗筷便走，臨走前，仔細將房門落鎖。

    等到下午，隔著門窗上的鏤空花紋往裏頭看，童萱雪還是直挺挺的躺著，桌上的飯菜一口未動，劉氏便稍微有點擔心了。

    “老頭子，我看著童萱雪像是不對勁，要不要給她請個大夫來？”

    老兩口正商量著，紀鴻暉走過來，哀求說：“爹，娘，小雪不吃不喝的不成啊，她本來就生病了，再拖下去，我怕她會出事。”

    這話正說到劉氏擔心的點上，劉氏便抿嘴不吭聲，只看著紀明達。

    紀明達便問：“你想幹嘛？”

    紀鴻暉滿臉哀懇：“爹，你把鑰匙給我，我去勸一勸她吧？”

    紀明達一開始不肯：“你都看見她是怎麼扒拉你大哥腰帶的，她那樣的行為，真是不知廉恥！”

    紀鴻暉不敢反駁他爹，只是哀哀地看著他。

    “你進去……”紀明達本想說，他擔心紀鴻暉進去，也被童萱雪扒拉著做出不堪醜事，他家怎麼說，也是書香門第，可不准許子女沒成親就做出醜事來！

    可轉念一想，那天撞見童萱雪發瘋，她只拉扯紀鴻卓……

    紀明達覺得真是愁人，最後長嘆一聲，還是把鑰匙解下來，交給了紀鴻暉。

    “小心些，別鬧出醜事。”

    “我明白的，爹。”

    紀鴻暉開鎖進門，坐在床邊，手裏託著碗，盛了一口湯要餵給童萱雪喝。

    童萱雪的腦袋一偏，那湯汁便流到床上，髒污了一大片床單。

    “唉……”紀鴻暉實在沒辦法，他不想再讓關凝逼他，弄得好像他故意藏著香囊，是悄悄愛慕著關凝似的。

    他只能狠下心，在童萱雪面前裝可憐。

    “小雪，你快點好起來吧，你好起來，我就求爹孃讓我們儘快成親。”

    童萱雪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你爹孃同意了？”

    紀鴻暉說：“他們一向疼愛你我，咱倆親上加親，有什麼不同意的。”

    他愛憐地摸了摸童萱雪的臉頰，只覺得觸手粗糙，她大概是因為病了，臉上也很難看。

    但紀鴻暉想，貪慕美色是膚淺的行為，他和童萱雪已經有了多年的感情，也不在乎皮囊一時的好壞。

    童萱雪病好了，她就會恢復美貌的。

    見童萱雪神色平靜，紀鴻暉又餵了一口湯，她慢慢喝了，紀鴻暉放下心來，溫言哄她：“小雪，你把關凝那隻破荷包還給我好不好？”

    “你也見著了，那丫頭和那隻荷包沒完了，口口聲聲說我要是不喜歡她，就一定把荷包還給她。”

    “你也知道，我心裏頭只有你，沒有她。”

    “你把荷包拿出來，我扔還給她，我馬上給你準備彩禮……嫁妝我也給你準備妥當，一應不用你操心，你只管舒舒服服的嫁給我就是。”

    童萱雪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看著紀鴻暉。

    “哦？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紀鴻暉想要摟住童萱雪，誰知他剛要碰觸到她的腰，童萱雪臉色陡然大變，狠狠將他推開：“那你怎麼沒問過我想不想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