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到了煙花柳巷附近就沒法繼續前行，宋青嵐下了驢車，輕輕拂去身上的雪花。往煙花柳巷走去

    煙花柳巷路上的人不少，還有些身著輕紗的女子在外攬客。

    “天這般冷，她們還穿著輕紗，也不怕凍壞了。”瞥了一眼就趕緊收回了目光，武吉輕聲嘀咕了一句。

    宋青嵐好笑的說：“或許不是她們自願的。”

    畢竟深處煙花柳巷之中，能有幾個順從心意的。

    往巷子深處走去，人也漸少，宋青嵐和武吉停在了一小門前。

    僅敲了一聲，就有人開啟了門，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看向宋青嵐和武吉，對宋青嵐一番打量，臉上堆起了笑，“小娘子來此處所為何事？”

    “買人。”面對他的打量，宋青嵐沒有露出半分害怕，反而鎮定自若的說道。

    中年男人將宋青嵐放進院子，讓兩人稍等片刻。

    沒一會，宋青嵐之前見過的龜公就快步走來，滿臉笑容的開口，“姑娘，您來的可真是時候，這剛來了一批新人，倒是有些本事，不如多挑幾個。”

    “可有會唱歌的？”微微頷首，宋青嵐沉聲說道。

    “有的有的，姑娘請跟我來。”龜公沒有半點遲疑，立刻接話，生怕說慢了一秒，宋青嵐就走了。

    走出院子，穿過廊道，半刻鐘可算是到了一間不算寬敞的屋子。

    門外還守著兩個年輕些的龜公，龜公讓他們開啟了門。

    宋青嵐和武吉走了進去，就看到十幾個女孩全部縮在角落裏，甚至有些害怕的抱著頭，年歲看起來都不大，約莫才十五六歲。

    見此，武吉欲言又止，不忍的低下了頭。

    “讓她們唱兩句。”心頭有些不適，宋青嵐也僅僅是收回了目光，看向龜公。

    她不是聖人，可沒有那麼多銀子將所有人都買走。

    世道如此，她也無能為力。

    “姑娘，稍後一些，可別傷了你。”龜公不知道何時拿上了鞭子，笑呵呵的說著，緩緩上前。

    話音落下，鞭子就打在了地上，嚇得所有女孩不停的發抖。

    “起來，一人唱兩句。”龜公凶神惡煞的吼道，“好好唱，要是惹了姑娘不高興，有你們好受的。”

    女孩們半天不敢動彈，龜公鞭子一下就打在了她們身上。

    “啊！”

    “行了，要是打壞了，我可不要了。”略微皺眉，宋青嵐語氣不悅的說道。

    “是是是。你，起來唱。”笑著應了聲，龜公轉過頭又換了兇狠的語氣指了個女孩。

    被指到的女孩哆嗦著站起身，顫巍巍的開口，“鬧花，深處，層...樓，畫簾...”

    “行了，下一個。”龜公餘光瞥見宋青嵐緊皺著眉頭，立刻呵斥女孩。

    連續換了好幾個女孩，都是害怕得唱得難以入耳。

    龜公越來越暴躁，手裏的鞭子又打在了她們身上，“一群廢物！要是今晚誰也別想吃飯，繼續！”

    一個女孩主動站了起來，一鼓作氣的唱了完整的一句，“遊藝中原腳跟無線如蓬轉,鐵硯磨穿才高難遂男兒願。”

    “你叫什麼名字？”難得有人能這麼鎮定，宋青嵐詢問了一句。

    “雲露。”女孩額頭有些冒汗，說話聲音較小，彷彿剛纔唱一句用了她所有勇氣。

    “她，我買下了。”微微點頭，宋青嵐側頭對龜公說道。

    總算賣出一人，龜公大喜，張口就是恭維，“姑娘好眼光，這雲露可是這一批裡的好苗子。”

    打斷了龜公的話，宋青嵐也沒有繼續選人的心思，掏出銀子就要遞過去，忽然一個女孩衝了過來，跪在了她面前。

    “姑娘，求求您，買下我吧，只要您買下我，當牛作馬都可以！求求您！”女孩不停的磕頭求情，露出部分面板還能看到鞭痕。

    沒想到還有女孩這麼大膽，龜公回過了神，當即給了她一鞭子，怒喝，“賤人！滾回去！”

    見他還要打人，武吉上前一步，抓住了鞭子，龜公怒不可遏，就要怒罵。

    “這麼近，難道你要連我家姑娘一起打嗎？”沒給龜公發難的機會，武吉怒瞪他，呵斥道。

    龜公趕緊鬆了手勁，彎腰賠罪，“姑娘莫怪，我只是一時衝昏了頭腦。”

    倒也沒計較，宋青嵐知道這時候爭執毫無意義，伸手製止了女孩繼續磕頭，她低聲問道，“你為何要選我，我並未說過我買人要做什麼。”

    “姑娘不是壞人，求求姑娘，買下我吧，我什麼都願意做。”女孩抓住宋青嵐的手，再次哀求。

    “我不養閒人，若是你好吃懶做，我會將你送回來。”沒有半點心軟，宋青嵐冷漠的道。

    女孩猛然磕了三個響頭，鄭重其事的道，“日後姑娘讓奴婢往東，奴婢絕不往西！”

    “她，我也要了，多少銀子。”對女孩的識時務，宋青嵐還算滿意。

    龜公笑呵呵的收了銀子，還特意囑咐了兩句雲露和求著買下自己的女孩，這才送宋青嵐幾人從後門出去。

    回到煙花柳巷附近，驢車已經鋪滿了一層雪，沒法坐人。

    “走去酒坊吧。”撐開了傘，宋青嵐下了決定。

    煙花柳巷和酒坊也沒相距太遠。

    女孩自覺的過來要給宋青嵐撐傘，“姑娘小心風雪，這種小事讓奴婢來就是。”

    “你叫什麼？”這纔想起沒有詢問名字，宋青嵐也沒有拒絕她撐傘。

    “春雪。”女孩小心翼翼的撐傘。

    四人慢悠悠的走回了酒坊，珠兒為她們準備了熱湯。

    喝完湯，宋青嵐拿出銀子，讓珠兒去給春雪和雲露一人買兩套成衣。

    等兩人換好了衣服，宋青嵐才說：“日後你們就在清酒吧負責唱歌，要是有客人打賞，你們不需要上交。”

    說完，她起身和珠兒去了後院。

    將春雪和雲露的賣身契交給珠兒，宋青嵐囑咐道，“若是兩人可信，你且將這賣身契毀了，工錢你按照酒坊的生意來定下便是。”

    急忙將賣身契推了回去，珠兒輕聲道，“這東西，還是你拿著比較較好。”

    實在勸說不動，宋青嵐只好收回，打算日後再還給春雪和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