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君要臣死
他不遠千里,隨波逐流,急遁數日終於是來到了那傳聞中的雲州,傳聞中的潯陽樓。
於忠堂便是呆呆的看著趙賢垢,自從潯陽樓題詩之後,他便也知道自己死期將盡。
但他萬萬沒想到來殺自己的竟是當朝太子趙賢垢。
就連當朝太子都成了那奸佞劉韜的幫兇,殺手。
這南宋還能有救嗎?
趙賢垢一身白衣如雪,咧咧作響,穩穩站在潯陽樓之巔,頓足凝視,他的眼睛卻並沒有看向於忠堂,而是看向了於忠堂身後的肌肉虯結,手持九環青罡刀的仙人。
他叫武莘鬆,乃是雲州有名的刀客。
武莘鬆以武入道,傳聞他的刀已經突破了速度的極限,好似奔雷閃電,一刀聞風動,鋒芒震九州。
當武莘鬆問及這位白衣皇孫來意的時候,趙賢垢只說了兩個字:“殺人!”
武莘鬆又道:“於大人是好官,閣下身為南宋太子,難道連清官,好官也要一劍屠了嗎?”
趙賢垢此時卻只是點了點頭。
他是個話很少的人,既然是來殺人的,又何必多言。
武莘鬆面色已然變了了,他早就聽說過南宋太子的厲害,先殺官,後殺民,心狠手辣,劍法超群,脾氣詭譎無常。
秋風拂彩雲,枯葉瀟瀟落。
潯陽樓頂,忽的一群鳳鳥驚起,橫掠萬丈長空。
武莘鬆忽的拔出刀來,爆喝了一聲,道:“小賊,某家管你是那皇子皇孫,於大人與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便是舍下這條性命,也定要護的於大人安然無恙,給我死來。”
刀光閃動,好似碧波盪漾,浪潮浮動。
武莘鬆的這一刀下,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多少妖魔。
只可惜,武道終究不是仙法寶術,難登大雅之堂。
所以趙賢垢只是祭出法劍,隨手一指,法劍自起,撞碎了鋒銳刀芒,刺穿了那武莘鬆的咽喉。
手指微微勾動,長劍倒轉,停頓在面前三寸。
趙賢垢探出手指,輕輕一蕩,鮮血震落,恰是薔薇拂過虛空。
他轉過身來,一臉邪魅的凝望著於忠堂,淡淡道:“於大人,是我親自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
“呵呵!”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中堂願以項上人頭,但求太子放我一家老小。”
於忠堂倒也是個剛烈的性子,踏步上前,掰開武莘鬆掌心中的長刀,對準了脖頸,橫刀而下,鮮血橫流,浸染長空。
那一日,忠臣命隕潯陽樓,沿街淚送八千里。
……
武京城,太子府。
當趙賢垢提著於忠堂人頭回來的時候,老太監魏秦賢一臉震驚,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你還是去做了。”
“就算我不做也總有人會去做的。”趙賢垢道。
魏秦賢搖頭,道:“可你不一樣,你是當朝太子,當衆殺人,還殺了一位清官,豈不是君逼官反?”
“父皇多病,朝中大小事宜皆由少傅劉韜主持,我有什麼辦法,難不成你叫我去當一個閒散王爺?”
“我既然被你捧到了太子這個身份,便註定是要刀光劍影,與天爭,與人爭。”趙賢垢隨手將那人頭丟在地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濁氣,頓覺心中憋悶。
他雖然是太子,卻是南宋除去那隻讀聖賢書,不問天下事的二皇弟以外實力最弱的一個。
當然,他背後也不是沒有勢力。
母親乃是當朝皇后,母氏更是開國大公,權傾朝野。
只可惜,他母親在生他時死在了床上。
是以他與袍弟趙賢漠不受宋帝喜愛。
母氏又曾因謀反而險些誅殺九族,自此便也沒落,導致母氏給他們兄弟二人能提供的勢力微乎其微。
這位老太監魏秦賢便是他母親給他留下的最後一點勢力。
雖然魏秦賢已有八九百歲的年紀,真正的千歲千歲千千歲。
但因為他有著仙道二品紫府境大圓滿境界的修為,是以面相上來看大約也不過就是三四十歲的中年。
他年輕時曾是一名仗劍天涯的劍客。
後來遇上了一位姑娘,賣了寶劍,賣了馬,入了府宅,做了一名家奴。
甚至最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愛之人成婚,又香消玉殞。
曾經的愛戀終身難忘,讓他甘願淨身,去那皇宮,做一名太監,只爲了守護昔日紅顏一雙兒女。
尤其是趙賢垢,更是他親自培養,親自帶大的,可謂之中心耿耿。
看著趙賢垢如此模樣,魏秦賢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宋帝體弱多病,年邁體衰,只怕是時日不多,南宋雙聖於大月氏數百年,除了那異姓王楚嶽主張迎回雙聖而被誅殺之後,無人再敢談及此事。”
“現在黃巾起義,天下動盪,內用外患,便是你當真想要做一個閒散王爺,只怕你的那幾位皇弟也不願意你這般一直悠閒下去。”
“更何況,南宋以呈頹勢,必有人能力挽狂瀾,使得國泰民安,你這孩子雖然殺心重了一些,可亂世當用重點,心慈無疑某國。”
“那一代的王朝更迭,不是建立在血流成河之上。”
“只是……你不該殺於忠堂啊!”
“他是個好官,於民而言清正廉潔,於趙氏而言,忠心耿耿,北鎮雲州,曾親自將自己綁在旗杆之上,抵住大月氏三十六天的攻勢,若非此人,只怕是雲州以北,皆歸大月氏。”
“如此清正廉潔,就算是真的要殺,您也不能當著天下人的麵去殺他。”
“須知,君為舟,民則為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