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時下跪
楚風頭也不回,直徑踏上石階,周身驟然出現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割開皮肉,鮮血橫流,又好似萬劍穿心,痛徹心扉。
那種苦楚,如凌遲之痛,常人決難忍耐。
然而,楚風卻並不做聲,面色如常,一往直前。
對於消磨肉身的折磨,楚風本就不放在心上,自父親身亡以後,橫渡數千裡毒瘴,那般痛楚,他都能憑藉毅力堅持下來。
在父親隕落後,成為孤兒的他,也曾流落脂粉之地,因決絕成為龜公而被人困在暗無天日的鐵籠整整一年之久,不見天日,保受蛇蟲撕咬。
但只要南宋王朝尚在,他便能憑藉復仇的野望,堅持下來。
因為他知道,只有活著,才能撞碎南宋王朝萬年朝運,才能報得血海深仇。
於他而言,真正的苦楚,出來都不是肉身的折磨,與那無邊無盡,無聲無息,不見日月,不動身形的痛苦相比。
對於肉身的折磨,簡直微不足道。
“哼哼,區區凡人,又無功法加持,安能忍得了那般苦楚,第五層,已是極限。”趙乾武注視著楚風,冷笑著說道。
然而,眨眼間,楚風便也已跨越五層石階,感受那恐怖的冰寒之氣,魔炎灼心。
“過了第五層又能如何,外門考覈要求是第十層石階,我就不信……”
還沒等趙乾武的話說完,在場一眾王侯的眼神已經僵持,將嘴巴張的大大的,一臉不敢置信。
忽而,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第九層……”
此時,已有王侯震驚,話都有些說不出來。
“第十一層,第十二層,第十三層……”有的王侯面色呆滯,目光緊隨楚風那堅韌不拔的身軀,暗暗數著。
直到第十四層的時候,楚風的速度才稍作停頓,額頭上冒出森然冷汗,可以看出,他並不容易。
但卻憑藉着一股毅力,堅持下來。
“第…第…第十六層??”
最終,楚風踏上了第十六層的臺階,緊咬牙關,緩步退了出來。
頓時,在場的一眾王侯盡皆石化。
並未動用功法,單單憑藉毅力,忍受無盡痛楚,踏上第十六層石階?
這……怎麼可能?
到底是何等堅定的道心,纔能有如此大的毅力。
大毅力者,有大神通。
想來這童兒,能博得華陽仙長的歡心,卻也絕非偶然。
而且觀其心態,貌似十六層石階,又豈是他的終點?
“這不可能,這絕無可能……”趙乾武面頰輕顫,手掌死死的抓著玄色蟒袍,幾欲破碎。
區區凡人,不過纔是鍛骨境巔峰的螻蟻,又無上等功法加持,豈能超越自己?
可……便是這般絕無可能的事情,卻眼睜睜呈現在眼前。
就連考覈老者同樣是心中震驚,數十年了,除了那位擁有內門頂尖天賦的天驕少女殷紅綢,還從未有人踏足第十六層石階。
這第十六層石階,看似與第十五層僅僅相差一階,可要承受的痛楚,卻是千倍之差。
此子,好毅力。
退回人群之中的楚風,穩了穩心神,氣定神閒,從容而來,恍若閒庭信步般的走到趙乾武身前,無比平靜的說道:“南宋冠軍侯是吧?”
“你是先自費四肢,再跪在我面前道歉。”
“還是先跪在我面前,在廢了你的四肢?”
他本就與南宋有著血海深仇,又逢此人接二連三的**詆譭,安有不怒的道理。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他楚風豈是泥人否?
趙乾武神色驚疑,一臉的不敢置信,雙手緊緊抓著玄色蟒袍,雙眸赤紅,惡狠狠的盯著楚風,眼眶欲裂,冷冷道:“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定是你作弊了,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說完,便如同瘋了一般朝著三十三層石階狂奔而去。
然而,剛剛踏足,周身痛楚陡然傳來,行至十三層石階,整個人甚至不穩,竟是直接從其上滾落了下來,模樣滑稽。
他錚錚的看著那通天石階,一臉的不敢置信。
轉過頭來,目光凝望向楚風,滿目震驚。
這道童…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自己還是仰仗著叔伯賜下功法,才能踏足第十五層,可對方連點底蘊都沒有的凡人,竟比他要強?
他的毅力,當真能克服無盡痛苦了嗎?
他的毅力,當真到了堅不可摧的地步了嗎?
從趙乾武的表現,眾人也猜得出來,石階並無異樣。
那也就是說,此人當真是憑藉着超凡毅力,踏足第十六層。
楚風緩步行至趙乾武身前,斜斜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自幼便是行的端,做得正,自問無愧於天地。”
“如今,你已探查這白玉石階,想來也該清楚,並無異樣。”
“我且問你,何時下跪,何時自費四肢。”
冠軍侯趙乾武本就因為重闖白玉石階損了心神,再加之心中不甘輸給一名道童,是以損了王侯氣度。
現在又見楚風如此居高臨下,且折損王侯顏面,心中隱隱動怒,起了殺心。
“鏘!”
只聽得一聲劍鳴之音,長劍出竅,懸與頭頂。
“該死的道童,給我死來!”
長劍飛馳,於虛空中劃過長虹,在如此近距離之下,直撲楚風面門。
“豎子,爾敢!”
考覈老者一聲爆喝,隨手一揚,白虹激射而出,將那三尺青峰劍擊落,這才使得楚風逃過一劫。
“現在是外門考覈。”
“都給我放規矩點。”
“若是有何仇怨,等過了外門考覈,你等大可去演武場一決高下。”
“但現在,我不管你是世間王侯也好,凡夫俗子也罷!皆要遵守外門考覈的規矩。”
“趙乾武,我給你大伯趙洪武一個面子,此事便算了,若有下次,當按門規處置。”
洪洪之音冠絕雲霄,浩瀚氣勢,碾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