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你罪無可恕！”

    “林軒，你殘害無辜，根本不配做神子！”

    “妖女！燒死她，燒死她！”

    腦海中，一陣陣咒罵的聲音，把林軒空洞的眼神喚醒，她站在懸崖上，下面是刺骨又鋒利的冰刺。

    她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冰原上騎著白馬，賓士的紅衣男子。

    “阿九——”

    林軒好似沒聽見男人的嘶吼，對著那冰川，一躍而下，一朵朵鮮豔的血花綻放開來。

    靈清帝國史書上終只留下一句【禍國妖子林軒，死於冰川。】

    ......

    “太醫說，她因為受到了驚嚇，腦子裏有淤血，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好。”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養她的。”

    “想用她的心當藥引，又何必假惺惺？朕知道有一種方式，可以換心。”

    “換什麼心，她的心，我不允許你們任何人動。”

    心？

    她的心不是早就被爹爹挖走了麼？

    不對，那個男人根本不算爹爹。

    她收養自己為的就是自己的鮫人血，還有想把自己養成禍害，禍國殃民。

    林軒意識逐漸彙集，只是輕輕感慨了一句，自己當真是妖女，跳這麼冷的山崖，都死不掉。

    下次得改一個死法了。

    緩緩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面前的男人，俊美儒雅，嘴角彎彎，一雙淡漠狹長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激動。

    這是養了她多年的爹爹，聞人月！！

    林軒捏緊被子，聞人月，他不是...早就丟下自己，棄城而逃了麼.....

    為什麼現在又來找自己了？

    “小九兒，你醒了，想吃什麼，爹爹給你做。”聞人月聲音十分溫和，生怕嚇到了小林軒。

    林軒低頭，被子上白嫩幼小的手臂，刺到了她的眼。

    這雙手，看起來不過是一雙五六歲孩童的手。

    一切記憶在她腦中串聯，她居然回到了剛遇見聞人月的時候！

    林軒心中輕嘆，她找遍四國神術，只為時間倒流，更改自己的錯誤，在自己放棄希望死後，居然回到了這時。

    有什麼意義？

    她只是平淡的蓋上了自己的被子，甚至不想搭理聞人月一下。

    【反正聞人月也只是想拿我當藥引，或許我不理他，他過兩天就會殺了我。】

    聞人月看著林軒面前冒出的一行字，頓住，狹長的眼角竟是溼潤了些許。

    甚至他來不及思考自己為什麼能看見這些，只是偏過頭。

    盯了一眼，他辛苦研究了半個月，林軒最愛的蓮子羹。

    滿心就一個想法，小九兒，不吃一口麼？

    “小九兒，你，理一理爹爹，好不好？”聞人月嘗試著哄她一下。

    林軒很好哄的，他當年騙小林軒，水裏的月亮能撈上來，小林軒就變成小鮫人，在水裏撈了一晚上。

    現在他們回到了當初，小九兒怎麼都不願意搭理自己一下？

    【聞人月啥時候脾氣這麼好了？】

    【當年我風寒吐奶，他們都懶得再餵我一次，現在對我好，難道不止圖我心，還圖我肝脾肺？】

    林軒蓋著的被子上，又出現了兩行字，看得聞人月心驚。

    他們當年，這麼不是個東西麼？

    林軒裹緊身上的被子，雖然她現在一心求死，但是要是內臟全部被聞人月掏空，那也足夠讓她通體發寒。

    他已經挖過自己的鮫人心一次了，難道還不夠麼？

    “小九兒，你要是不喜歡，就不吃。”聞人月笑容虛假得刺骨，緩緩關上了林軒的房門。

    林軒這才從被子裡出來，她貪婪的呼吸著空氣，腦海中無意又想起那鮮衣怒馬的少年。

    表哥，對不起。

    她殘害良民無數，殺害忠臣若千，實在沒有資格，留在靈清。

    “若是今生再見，我更情願你不記得，有阿九這樣的妹妹。”

    林軒長睫毛垂下，眼中劃過愁緒。

    她七歲失憶後被帶回了聞人月帶回臨空帝國，一直到她被養得無法無天，無惡不作，姦淫擄掠，壞事做盡之後，她表哥才找到自己，告訴自己真實的身份。

    她本是靈清帝國世代供奉的鮫人，是海神生育出來的神女，靈清戰敗的時候把她落在了戰場上，她被炮火轟得失憶了。

    即便如此，她卻在失憶期間，在聞人月的蠱惑下，肆意的拿刀殺害著自己的子民，每一刀，在林軒恢復記憶之後，都像是劃在自己身上的一樣，疼得痛徹心扉。

    “十五年。”

    還有十五年，她表哥容紹就會重振靈清，大敗臨空。

    這十五年，她什麼都不做，哪怕是聞人皇室五個暴君殺了自己，她也絕不再傷害自己的子民一絲一毫！

    就這樣，林軒這兩天，一直躺在床上，油鹽不進，說話全當沒聽見，小臉餓得蒼白，茅房甚至都沒去過。

    若不是還有呼吸，聞人濯再見到林軒的時候，還以為林軒是個死人。

    “朕讓你們照顧她，你們就是這麼照顧的？”

    聞人濯生氣的掃過一旁的宮女太監，屬於帝王的氣勢磅礴，不怒自威！

    “皇上恕罪！吃喝用度我們半點不敢少這位姑娘！她跟個瞎子聾子一樣，根本不理我們！”

    太監宮女們頭都要磕破了，全天下都知道，聞人濯的脾氣！

    動不動誅連九族！

    聞人濯咬著牙，看向了床上幾乎昏厥的林軒，大手從她脖子處把她提了起來。

    林軒感覺到了一陣窒息感，她伸出自己的脖子，彷彿得到了歸宿。

    見到她這個樣子，聞人濯突然覺得內心刺痛，心中被誰捏住了一樣，疼得難以控制。

    他逃避一樣把林軒甩在了牆上，林軒的額頭蹭出一大塊鮮紅的血跡。

    “太醫！宣太醫！”聞人濯急了。

    林軒內心多了一絲諷刺。

    【看啊，我快死了，你們的藥引也沒有了，我希望你們，永生永世，永垂地獄！】

    當聞人濯焦急的時候，掃到了林軒身上的那行字，頓時，一股寒意，席捲了整個房間。

    他，永生永世永垂地獄？

    好，很好！

    林軒，你好大的膽子！

    他要救活你，再清醒的挖了你的鮫人心，吸了你的鮫人血，讓你看看什麼叫永垂地獄！

    “小九兒！”

    門口，急匆匆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