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的決絕，可他攥著搖光手腕的那隻手，卻是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

    搖光都被他給氣笑了：“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

    “再說我不理你，你就能不管傷口了？”

    可這時候，病號反倒是硬氣起來了，抿著唇倔強的不肯跟搖光說一句話。

    揉了揉眉心，搖光只得揚聲讓人叫太醫過去，再給他包紮傷口。

    這邊兵荒馬亂之際，天元帝坐在龍案前，神色晦暗不明。

    “你說，他是不是在怪朕？”

    身邊險些睡著的老太監聽到這話，瞬間便跪了下來，小心道：“陛下說笑了，大殿下怎麼會……”

    “行了，”揮了揮手，天元帝失笑道：“朕將他不聞不問的扔了這麼多年，他怪朕也是應該的。”

    老太監話音一頓，小心抬眸看著天元帝，卻見他臉上有一抹淺笑，當即心念一轉。

    “瞧您說的，大殿下便是再怪您又能怪到哪裏去？”他揶揄似的：“今日救您的時候，還不是沒有半點猶豫？”

    話音落下，皇帝臉色有一瞬間的陰暗。

    是啊，怨懟他的孩子尚且沒有半點猶豫，他疼愛的孩子又去了哪呢？

    老二當時可是和戚凜在同樣的方向，他怎麼沒有動一下？

    反倒是老大……

    皇帝嘆了一聲：“朕對不住他母親，也對不住他。”

    當年的事情是真是假他心中自然知曉，說來說去總歸是兵權惹的禍，那孩子也是受害者罷了。

    這話，老太監可不敢接，只靜靜跪著聽皇帝繼續紓解心情。

    “只是，他和他母親真的很像。”

    一樣的嘴硬心軟，又一樣的對他無微不至。

    皇帝閉了閉眼，想起那將門虎女為他縫製中衣的模樣，嘆了一聲：“朕得補償他。”

    隨著這一錘定音，第二日便有聖旨到了戚凜的帳篷中。

    傳旨的老太監笑眯眯按住了要起身的戚凜，宣讀好了聖旨纔將其塞進戚凜懷中。

    “端王殿下，這是陛下疼您呢。”老太監想著昨日皇帝的神色，添油加醋的道：“您不知，爲了擔憂您的身子，陛下昨日都沒有睡好。”

    戚凜死死的攥著聖旨，眸色似是有些發紅。

    片刻後，才冷硬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說罷，他便閉上了眼睛冷聲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誒！”在這宮中便是高貴妃也不敢如此對這位皇帝的貼心人，可如今他吃了個閉門羹卻沒有絲毫憤怒的意思。

    這位無慾無求的，自然也不需要對他個老奴才有什麼好臉色。

    更何況，這位的寵愛還在後頭呢，他又何德何能讓皇子殿下對他恭敬？

    恭恭敬敬回了皇帝住處，老太監恭敬的朝著天元帝彙報：“回陛下，端王殿下看著像是好了不少。”

    “他……對那道聖旨如何看？”皇帝猶豫了半晌，才淡淡問出了口。

    老太監撲哧一笑，虛虛掌嘴後才道：“奴才失儀了，不過大殿下可是高興著呢。”

    “雖然那位依舊冷冰冰的，可老奴看到他眼睛都紅了，怕是強忍著纔沒有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