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搓了搓手，臉上的笑越發尷尬：“搖光姑娘莫怪，咱們這實在是沒有什麼糧食，殿下……”

    “您別說了。”搖光揉了揉額角，將那碗粥一飲而盡。

    無非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罷了。

    來福小心賠笑，等搖光將粥喝光才小心的退了出去：“搖光姑娘，你早些休息。”

    雖然那粥沒有幾粒米，但總歸能讓搖光睡個好覺，雖然說沒到天亮就再次被餓醒。

    天色矇矇亮之際，搖光小心推開破敗的木門，離開這處破敗的院落。

    來福透過門縫看到這一幕，對著正在讀書的戚凜小聲彙報：“殿下，人出去了，咱們……”

    “不必管。”小小的人說話自帶一種沉穩，若非拿著書的手瘦骨嶙峋，看不出半點被苛待的模樣。

    “是。”來福瞧著殿下寒酸的模樣，心酸至極。

    殿下乃是龍子龍孫，居然成了這模樣，陛下狠心啊……

    戚凜又翻過一頁書，絲毫沒有共情來福的意思。

    這些書冊都是端妃留下的，戚凜只靠著一個勉強識字的太監教導，就能將這些通讀，誰見了能不說上一句天才呢？

    只可惜，這天才註定不會被龍椅上的人所喜。

    搖光不知她的離開早已被發現，天亮的時候才拎著個兩層的寒酸飯盒回來。

    “殿下，”她看了天上的太陽，小心敲響四處漏風的主屋門：“時候不早了，該起了。”

    動作之間，甚至有灰塵簌簌落下，讓搖光生怕這扇門不堪重負被壓垮。

    戚凜聞言，將手中的書本交給來福，那雙漆黑的眼睛中又迴歸了乾枯呆滯，呆呆開啟門看著搖光。

    “殿下，我給您帶了點飯菜回來。”搖光將站在門口的小傻子帶到了樹下的石桌旁。

    而在石桌上，正有一葷一素兩道菜，並著一大碗米飯。

    那葷菜有些涼了，上面還冒著油花，素菜更是沒有半點青翠。

    這種東西宮中得主子喜愛一點的奴才都不會吃，卻是搖光費盡力氣能拿到的最好的東西，也是戚凜這一年中見到的最好的東西。

    在這宮中，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這處，等著他們露出馬腳，將他無聲無息的碾死。

    來福雖然能搞到些讓兩人賴以生存的糧食，但也僅限於此，還不如有三兩老鄉的小宮女。

    不然，他也不會瘦到如此地步。

    戚凜呆滯的眼神在被搖光塞進飯碗的時候動了動，默不作聲的扒飯。

    收好書本的來福瞧著這一幕，眼中的淚又快掉下來了。

    “來福公公，您也來吃。”搖光見人出來，連忙招呼著。

    “這……這怎麼可以？”來福一驚，連忙拒絕：“奴才怎麼可以和殿下一同用飯？”

    “您快來吧！”搖光見這傢伙還要拒絕，直接用小身板將人給拖到桌子旁：“您要是餓壞了，誰來照顧殿下？”

    來福心驚膽戰的看了殿下一眼，卻得到了個肯定的眼神。

    他只得顫顫巍巍坐下，小心的夾著眼前那一小片的飯菜，不敢有半點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