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凜走到搖光身邊，一根一根將她的手指從紀若的頭髮上掰下來。

    香精的味道讓他微微蹙眉，他取出口袋中的方巾仔仔細細擦拭著搖光手臂上沾染的血色：“髒。”

    搖光耳邊嗡嗡作響，只有這一個字傳入了她的耳中。

    她猛地抬起頭看著戚凜，黑漆漆的瞳孔中空洞至極。

    “好了。”戚凜依舊不緊不慢的道：“該回家了。”

    他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如同剛剛暴躁的一幕沒有發生過一般。

    搖光木楞愣的被他抓著手離開這是非處，偶爾被戚凜踢開的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響，這也是這會場中唯一的聲音。

    在場人就看著這兩人光明正大離開，許久後纔有人開口：“救護車到哪了？”

    掌心的手腕一片冰涼，戚凜將木楞愣的搖光塞進了車中，用外套將她裹了起來。

    當那熨帖的氣息環繞周身的時候，搖光才微微回過神些。

    她側眸看著身旁若無其事的人，突然撲到他身上。

    下一刻，尖銳的牙齒刺破戚凜的面板，鎖骨上傳來陣陣刺痛。

    “好了。”戚凜肌肉都沒有繃一下，依舊溫溫柔柔的安慰著搖光，手一下一下在她的背上撫著。

    唇齒間鐵鏽味道蔓延，搖光眼眶泛紅，淚一滴滴落在了戚凜的肩膀上。

    戚凜手一頓，輕聲道：“過去了，別再難過了好不好？”

    搖光依舊悶悶的咬著他，帶著恨意。

    若是沒有今天這一幕，那才真的過去了。

    她不再會和這個光鮮的世界再有任何的關係，也不會再見到那些噁心的人。

    她曾經的未婚夫和她的生活助理抱在一起夫妻恩愛，父親曾經最疼愛的晚輩將他的字畫掛在了傭人的洗手間中。

    搖光以為，她不會在乎這些的，她只要活下來就好了。

    可怎麼能不在乎呢？

    她爸爸那種不會教孩子的老頭子，就沒有教過她如何受委屈，更沒有教過她如何心平氣和。

    她蘇搖光就是個天生的炮仗，被按在水裏五年都要炸一下的那種。

    可她本不該炸的！

    用力啃咬著那一節鎖骨，她恨聲道：“我要讓她求我，求著將那副畫還給我！”

    戚凜閉了閉眼睛，輕笑：“可以。”

    “別生氣了，我幫你報仇好不好？”

    他的沒一句話都溫柔無比，蠱惑著她接受他的庇護。

    可是……

    搖光從他的鎖骨上離開，唇上還帶著殷紅，她愣愣的開口：“你想要什麼？”

    從一開始的步步為營，到將她帶到這裏，這傢伙究竟想要什麼？

    那雙水洗過的眸子此刻絕望又充滿警惕，猶如失去父母保護的柔弱小獸對著世界亮出了爪子。

    戚凜忍不住想親親那雙漂亮的眼睛，他說：“你以為我想要什麼？”

    眼皮上的一抹溫熱讓搖光如遭雷擊。

    “憋著，不累嗎？”戚凜撫著她哭紅的眼角，慢悠悠的發問。

    連垂眸都不肯的大小姐被生活壓彎了腰，她不心疼他心疼。

    “你……”搖光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他的意思，可她只覺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