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瞧著他的背影，又瞧瞧大開的宮門，猶豫了片刻俱是跟了進去。

    今日他們出門之前已經吩咐了家人，若是回不來就是張濤那奸佞作祟！

    便是被斬殺在宮中，天下人也會知道張濤的罪孽！

    但顯然，他們想多了。

    乾元殿中，當皇帝高居龍椅上那一剎那，朝臣們也終於放鬆了一口氣。

    他們所想象的，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

    迎著朝陽，戚凜淡淡開口：“這幾日朕略感不適，勞煩諸位愛卿擔憂了。”

    聽他這話，朝臣們幾乎要哭出聲來。

    他們豈止是擔憂？

    眼見著日日早朝不綴的陛下突然罷朝，他們都做好了改朝換代的準備好嗎！

    但是，這番話是不能在此刻說出來的。

    君臣對視一眼，默契的將這話題略了過去，不再深究。

    積攢了許多時候的政務，也一件件被提了上來。

    戚凜聽著朝臣們的聲音，腦海中卻是再次想起了那個女人。

    這個時間，她已經醒了吧。

    發現自己不在，會是什麼反應？

    雖然那婚事是假的，但他們昨日既然真的發生那種事情，那就應該是真的將他當成了夫君。

    一夜過後夫君不見，她……

    身體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天下大事，從未因為誰亂過的心卻是無法安分了。

    這一刻，朝臣們發現陛下的氣息越發的冷凝起來，心中紛紛一凜，不然拿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勞煩他。

    略有些煎熬的早朝之後，戚凜匆匆回到御書房。

    此刻，御醫已經等了他許久。

    “如何？”

    在聽到陛下的詢問時，御醫再次擦了擦額角的汗：“陛下如今，這應是……癲症。”

    君王發病變成另一個人格乃是江山不穩徵兆，御醫此刻甚至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但是，上首的男人卻在沉默許久後開口：“可有治療之法？”

    “臣……可給陛下先開些安神的方子。”他顫聲開口，心中無奈至極。

    這，真沒辦法治啊！

    意料之內的答案，戚凜並不感到任何意外：“下去吧。”

    若是能治，他也不會等到今日。

    如今他與其花那些時間吃什麼不管用的湯藥，不如抓緊時間在下次發病之前處理好朝中大事，將影響壓到最低。

    將人揮退，戚凜著手處理這些天累計下來的事情。

    日頭逐漸升高，戚凜身邊處理過的摺子越來越多，神色卻有些疲憊。

    昨夜鬧到了近天明，他不過歇息了半個時辰便醒來，如今還未休息過。

    “張濤。”戚凜突然放下筆墨，淡淡道：“朕要休息。”

    聽到這兩個字，張濤心中便是一跳。

    戚凜卻是隨手寫了個條子，放在桌案上：“若是朕再不見了，就去這裏找朕。”

    他幽幽的看著張濤：“到時候，不該說的話別說，明白嗎？”

    若是他安穩醒來自然最好，可若是那個人格出來了，想必一定會再次出宮去尋那個女人。

    他不允許自己在宮外毫無防備，同樣也不想嚇到那個女人。

    前者是君王的本能，後者也許是那個人格對他的影響。

    畢竟，戚凜從不覺得自己會對一個陌生人有如此的體貼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