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些戚凜忍著噁心，容忍皇帝又活了許多日子。

    他在看看宗室中有無人能代替皇帝，看他的皇子中是否有出彩的一個。

    只要挑出一個不至於更糟的人，他便能安心送那老東西上路。

    但很可惜，當年趙王殿下殺的太絕了。

    宗室中人丁十不存一，大皇子暴戾，二皇子懦弱，三皇子好·色，再加上那囂張跋扈的廣元公主，整個蘇家竟不剩一個好東西。

    戚凜總是想著，再等等……

    等宗室中長出能交託天下的苗子，等幾個皇子造出孩子。

    但現在，他等不下去了。

    他不是聖人，他的忍耐也有窮盡之時。

    他此生心悅之人在他的等待中受辱，在他的優柔寡斷中將自己折了進去。

    那樣一個小姑娘被他糟蹋了，她想必是恨他的，是不想讓他在世上多活一刻的。

    戚凜等了太久也忍了太久，這一刻他不想等了也不想忍了。

    在過去的十數年中，他無一日為自己活著，在生命最後總是要謀奪些自由的。

    他的小姑娘想讓他死，他便死好了。

    至於這天下？

    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不過是個被桎梏在詩書禮儀中的瘋子罷了，何必去在意這些呢？

    “留五人看守這裏，不得讓任何人接近。”戚凜淡淡開口。

    然後，他又道：“剩下每三人一組，送皇子們上路。”

    既然這些個皇子都學了他們的父親，那就一起去死吧。

    此刻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如同潮水般涌動的宮人在天色徹底黑之前，涌入了幾位皇子的寢宮之中。

    然後，便是血流成河。

    戚凜站在宮門的高牆上望著遠方即將落下天幕的血紅太陽：“如何了？”

    在他身後，是這守衛皇宮的御林軍大統領：“督主，都成了。”

    今日的戚凜比當日的趙王做的還要絕對些，這整個皇室中姓蘇的讓他殺的一個不剩。

    不對，或許還剩下一個。

    想到在戚凜身邊的搖光郡主，那御林軍統領如此想著。

    “放火。”冰冷的兩個字，為今日的鬧劇拉下了最後的帷幕。

    火勢蔓延了整個皇宮，那些髒的臭的、讓他仇恨的、令他厭惡的，都將在煙塵中化為灰燼。

    憎惡他的皇帝會死，忠於權勢的太監會死，而他也即將死去。

    噼啪的大火中，滿心即將位極人臣的太監們驚恐哀嚎，卻都在這煙塵中化為灰燼。

    而百官們，也在這大火中嚇破了膽。

    他們四處奔走，試圖搞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試圖讓供股之臣統帥百官去宮中要一個真相。

    也是在這時，他們才發現如今能留在京城中的，竟無一人可用。

    那些能力卓絕的似乎早早都被派了出去，他們有的人成爲了封疆大吏，有的成了對抗匈奴的先行軍。

    如今留在朝堂中的，竟然只剩下了一些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古板書生和無能貪腐之輩。

    便是這場火從皇宮中蔓延到整個京城，似乎對朝堂都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火焰灼燒的空氣灼熱，可所有人心中卻是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