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那張粉白的小臉湊到了戚凜面前，讓他避不開躲不掉。

    “是。”對著那雙水潤的眸子，戚凜聽到自己如此開口。

    有那麼一瞬間，朦朧的水光搖曳，露出清淺的月色。

    戚凜不待仔細去想，搖光就揮了揮手：“行了，你忙去吧。”

    待人走了，搖光忍不住咂舌：“怕不是等火化那天，人都得剩下一張嘴。”

    要不是真的知道他什麼性格，搖光說不準就真被他的負責論給糊弄到了。

    “德行。”

    離開搖光身邊，戚凜身上那僅存的溫柔也消失不見。

    書房中背光的高椅上，只能隱隱看到他面部輪廓，而看不清半點情緒。

    而等了許久的太監們也不敢去猜測此刻督主在想什麼，只是臉上的恭順和討好越發的濃重。

    他們能有今日，能以人下人的身份在那些朝臣脖子上面囂張跋扈，都是督主的栽培。

    若是沒了督主，說不準他們明日便被那些老骨頭斬殺於朝堂之上。

    “督主。”安靜了片刻，終於有人撞著膽子開口：“昨夜那些不安分的東西送來的東西，都被咱們攔下來了，正等著您發落呢。。”

    不需要去翻看，戚凜便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

    他的神色似是在暗色中越發沉冷，只淡淡應了一句：“知道了。”

    太監們一愣，未曾想到他的迴應居然如此平淡，不由心中大急。

    若是督主不重視這件事，他們不就是白得罪那些老東西了嗎？

    “督主，您不知那些人昨日有多猖狂。”膽子大的添油加醋說了一句，這房間中便響起了七嘴八舌的議論，將昨日來奏的人俱是拎出來狠狠罵了一頓。

    這其中有真的看他不慣的朝臣，可更多的卻是阻礙了這些太監財路的朝臣。

    瞧著這群利慾薰心的傢伙，戚凜心中無比清明：這些太監敬他怕他，但更想利用他。

    這些年中，這些傢伙在掠奪中積累了無數的財富和野心，手中更是沾滿血色。

    也許皇帝沒有發現，這些年中隨著他的心腹此刻已經一個不剩。

    這正是戚凜養著這些人的原因，他們完成了他的重任，戚凜也對此很滿意。

    所以，他決定帶這些人一起走。

    他們不是好東西，自己更不是好東西。

    戚凜可以想象這些鷹犬在失去桎梏後會有多瘋狂，他不會留自己做下的罪孽在人世間。

    不是對他忠心耿耿嗎？那邊隨著他一起走好了。

    耳邊的聒噪聲越發的讓人煩躁，戚凜忽而敲了敲桌面。

    霎時間，房間中落針可聞。

    環視著這些個心思各異的人，戚凜開口：“去，將摺子送給陛下。”

    “督主？”幾個太監不可置信，有機會將那些東西攔下來，又何必將這事情再捅出去？

    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督主！”有人上前一步，尖細的聲音中帶著陰冷：“依著屬下看，這事情不必稟告陛下。”

    他手在空中虛虛一劃，厲聲道：“將那些個混賬東西都給砍了，自然就沒有人敢在多嘴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