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驟然間停在空中，戚凜略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怎麼了嗎？”

    “沒……”搖光看著一臉溫和的戚凜，有些猶豫的搖了搖頭。

    應該是她感覺錯了？

    戚凜將帕子遞到了搖光面前，溫和的道：“等等要見陛下，郡主擦乾淚，不要御前失儀。”

    這一刻，他就像是真的在關心搖光一樣。

    猶豫的接過他手中的帕子，搖光只覺得各種各樣不對的預感在心中閃過。

    在宮中短短几年能登得如此位置，甚至將觸手伸向朝野的人，怎可能溫和到近似無害的模樣？

    更何況，這樣一個人在她面前偽裝做什麼呢？

    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郡主罷了，便是死在宮中也無人關心。

    因著思慮，她眉心糾結的擰起，在柔弱的面龐上竟有兩分楚楚可憐之感。

    戚凜單手負在身後，心中暗忖：真可憐。

    也……真可愛。

    “郡主，”他輕聲提醒：“擦好了該走了。”

    搖光敷衍的將帕子在眼角上擦了擦，想要將帕子還給他卻在下一刻驚覺有些不禮貌，連忙收了回來。

    然而，晚了。

    那人指尖夾住帕子，讓她無法收回。

    搖光疑惑看他，卻聽他輕笑道：“郡主還是將東西還給在下吧，一絲一縷當思物力維艱，在下沒有浪費的習慣。”

    這樣正人君子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真是……奇怪。

    僵持了半晌，搖光還是將帕子還給了他。

    只是用了一下就將人的東西據爲己有，這種事情她還是幹不出來的。

    “多謝郡主。”帕子被塞入袖口，戚凜伸出一手：“請。”

    兩人到養心殿內殿前，便聽到裡面有活潑輕笑響起。

    廣元公主撒嬌的聲音隔著一扇門傳了出來，其中還摻雜著皇帝有些無奈的妥協。

    戚凜垂下長長的睫毛推門而入：“拜見陛下，拜見公主。”

    搖光跟在他身後，似是怯懦的隨著他行了一禮。

    廣元公主臉上的歡喜還未來得及完全綻放，便又僵了下來。

    她冷睨著搖光，淡淡道：“你來這幹什麼？”

    還穿成這模樣，當真是不成體統！

    搖光被她聲音嚇得一哆嗦，有些恐懼的看了她一眼：“回……回公主……”

    回什麼回？她也不知道啊！

    “好了。”皇帝蒼老的聲音此刻響起：“是朕讓她來的。”

    廣元公主神色一頓，才略略放下心來。

    昨日這小孤女先是被戚凜照料，今日就出現在了父皇面前，她還以為是戚凜要執意將她帶在身邊呢。

    如今聽是父皇的意思，她就放心多了。

    反正父皇怎麼也不可能對趙王伯父留下來的女兒有什麼優待的。

    “你就是搖光？”陰沉蒼老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抬起頭來。”

    這一刻，他的聲音與剛剛面對廣元的時候沒有半點相同。

    帶著陰冷，帶著狂亂，帶著讓人作嘔的腐朽氣息。

    搖光微微抬起雙眸，又在下一刻低下頭去。

    而皇帝的瞳孔，卻在她抬起的瞬間狠狠的縮了一下。

    像，太像了。

    若非她五官太過柔和，他都以為是趙王兄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