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長孫無忌是什麼道德先鋒、思想標杆。

    只是到了他這種位置，時時刻刻都被很多人盯著，只要稍不留神，很可能就會進入萬劫不復之地。

    一想到自己平日裏的小心敬慎，再想一想長孫衝可能給自己帶來的麻煩，長孫無忌就恨不得將這廝一腳踹翻在地。

    “父親？”

    “繼續說。”

    見到長孫衝突然停了下來，長孫無忌臉色冰冷的瞥了他一眼：

    “這件事稍後再與你計較。”

    兒子什麼時候都能打，但當務之急肯定是先確定楊妃之事。

    “是。”

    老爹已經開口了，長孫衝只能繼續老老實實的開口講述：

    “經過一番打探，我終於知道了那小子的身份和住址，原來他叫李政……”

    “你剛纔說什麼？”

    “啊？”

    “你剛纔說那小子叫什麼？”

    強忍著心中的怒火，長孫無忌的笑容顯得格外‘和善’。

    “李政啊。”

    撓了撓腦袋，長孫衝不知道自家老爹為何會關注這麼一個名字：

    難道說老爹實際上也早就注意到了那個私生子？

    念頭至此，長孫衝立刻淺淺的點了點頭：

    以老爹的智慧，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對於自家崽子的想法，長孫無忌當然是不知道的：

    “可是‘城南李政’，施粥救民的那個？”

    “沒錯，就是他。”

    點了點頭，長孫衝的笑容越發濃郁：

    果然，老爹果然早就注意到了。

    呲著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長孫衝甚至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來：

    “父親您想，若不是楊妃的私生子，那李政區區一個泥腿子又怎麼可能拿得出那麼多錢財救濟百姓？”

    “若不是私生子，以李諳那小子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對他那麼聽話？”

    “若不是……”

    ‘呵呵~’

    見到長孫衝越說越自信、越說越肯定，長孫無忌的臉色卻是越聽越黑：

    這個坑爹的慫貨，若是真的相信了你的話，老子這會兒估計已經被陛下處理掉了。

    ‘咯吱、咯吱吱……’

    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長孫無忌的目光落到長孫衝的臉上：

    “這麼多年來，老夫直到今日才發現我兒居然是如此的睿智。”

    或許是處於興奮狀態，又或許是難得的被長孫無忌誇一句，長孫衝居然硬是沒有注意到自家老爹的臉色和語氣。

    “哈哈哈，父親謬讚了。”

    發出一陣笑聲，長孫衝這纔開口：

    “兒子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都是父親您教育的好啊。”

    稍微停頓，長孫衝突然壓低了聲音：

    “父親，不知您打算何日對李恪他們動手？”

    說話時長孫衝還伸手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李恪等人的落魄模樣了。

    “何時向吳王動手暫且不提，為父更加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嗯？”

    稍微一愣，長孫衝的神情變得古怪：

    難道還有比扳倒李恪等人更加重要的事情嗎？

    雖然這樣想著，但長孫衝還是露出了認真之色：

    “不知父親欲行何事，孩兒可能效力？”

    對於長孫衝來說，自家老爹早些完成其他事兒，就能早些開始對李恪等人下手了。

    “能。”

    點了點頭，長孫無忌的笑容變得有些猙獰：

    “實在是太能了。”

    “吾兒，你且往為父身邊走一點。”

    “父親請說。”

    稍微靠近長孫無忌，長孫衝的眼中閃過激動之色：

    能讓自家老爹如此謹慎，看來接下來要參與的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啊。

    “這件事就是……”

    聲音降低到一個極致，直到長孫衝橘氣凝神準備傾聽的時候，長孫無忌的聲音突然變大：

    “你個瓜慫給我受死吧！”

    話語落下，長孫無忌更是一個飛撲將長孫衝壓到了身下。

    “我讓你私生子。”

    ‘啪！’

    “我讓你多虧我的教育。”

    ‘啪！’

    “我讓你攻伐。”

    ‘啪！’

    ……

    雙手揮舞的飛起，長孫無忌的雙手和長孫衝的屁股全都在極短的時間裏變得通紅。

    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且超預料，直到捱了四五下之後長孫衝才反應過來。

    “父親，你這是做什麼啊？”

    在掙扎一番發現毫無作用之後，長孫衝的哀嚎聲更大了一些：

    “父親常說讀書人應當以理服人，孩兒究竟做錯了什麼啊？”

    “以理服人？”

    輕笑一聲，長孫無忌又是好幾巴掌拍在了長孫衝的屁股上：

    “老子是你爹，老子就是理！”

    身為一個信奉腦子遠超拳頭這樣道理的聰明人，長孫無忌還是第一次像今天這樣純粹的施展暴力。

    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當前的心情：

    爽！

    “我且問你。”

    直到雙手感到自己的雙手已經有些麻木，長孫無忌這纔開口：

    “可知道自己錯了？”

    “知道了。”

    腦袋點飛快，長孫衝生怕動作慢一點兒又遭到暴打：

    “孩兒已經深深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既然如此，那便說說你錯在了何處？”

    “這……”

    嘴角一陣抽搐，長孫衝感到眼眶有些發酸：

    我特麼要是知道錯在哪兒還至於捱打？

    “瓜慫，你居然還敢撒謊！”

    伴隨著一聲怒吼，巴掌聲和慘叫聲再次響起。

    聽到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音，長孫府上的下人們全都低下腦袋遠遠的避開了這裏：

    老爺對少爺向來寵溺，像今日這般動手還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

    “我且問你，可知道自己錯了？”

    “我……我不知道。”

    “好你個逆子，居然到現在還不知錯。”

    ‘啪！’

    感受到屁股上傳來的痛覺，長孫衝的眼淚默默流下：

    打吧打吧，反正人間不值得。

    “逆子，你可知錯？”

    “我……”

    嘴巴微張，長孫衝的神情有些呆滯：

    “我是該知錯還是不該知錯？”

    ……

    “你……”

    看著長孫衝呆愣楞的模樣，發泄完了的長孫無忌不由得感到有些好氣又好笑：

    枉自己精明一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憨批呢？

    “父親為何不說話？”

    長孫無忌不說話，長孫衝卻有些忍不住了：

    任誰被莫名其妙的揍一頓，也都是不能忍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