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對著高孫不喜歡？”

    喝了一口桌子上擺放著的茶湯，程咬金開口詢問：

    他發現李政在面對高孫時的神情很古怪。

    “此人雖然看起來諂媚，但既然能夠在此處管理口馬行，必然也是有著過人之處。”

    老程是真的將李政當成自己的後輩，此時的話語也是在教導對方不可以貌取人。

    “程伯伯誤會了。”

    搖了搖頭，李政這纔開口：

    “侄兒只是感到這位高大人的名字有些奇怪。”

    沒有向老程講述‘高’和‘小孫’三個字連在一起之後會令人想起某種令人反胃的生物。

    “縣子大人，這些都是下官為您精心挑選出來的奴.隸了。”

    李政和程咬金交談的時候，高孫已經樂呵呵的帶著一群人走了出來：

    “這些要麼是罪官之屬，要麼是以前在大戶人家當過差，不光來歷清白，而且也完全符合縣子的要求。”

    高孫帶來的人數肯定比二十個多，顯然是想讓李政自己挑選。

    “這有什麼好選的。”

    見到李政還在挑選，程咬金已經揮揮手替他做出了決定：

    “全都要了！”

    話語出口，程咬金還笑嘻嘻的朝著李政解釋：

    “反正你那院子裡冷冷清清，多養一些下人也能增添一點兒人氣。”

    “既然程伯伯這麼說，那侄兒就不客氣了。”

    點了點頭，李政並未拒絕老程的好意：

    新建之後的院子很大，多養一些下人的確算不上什麼問題。

    “把他們的市劵交給我，你之後可以派人到我府上取錢。”

    所謂‘市劵’，實際上就是購買奴.隸時需要簽署的合同契約，可以證明奴.隸擁有的合法性。

    “這是自然。”

    快速的從懷裏掏出一沓市劵遞給李政，高孫這纔再次開口：

    “二位大人一次性購買了二十七名奴.隸，下官正好可以再送你們一個作為添頭。”

    話語出口，高孫直接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還不快些進來？”

    從門裏進來的是一個容貌豔麗的少女，以李政的眼光，此女可以打九十分以上。

    “縣子大人，這是昨日裏纔剛到貨的菩薩蠻，據下官觀察，此女應當還是雲英之身。”

    ‘呵呵~’

    輕笑一聲，程咬金的目光落到高孫的身上：

    “你這添頭可比我們買下的這些珍貴多了。”

    大唐的奴.隸有很多種，但最受人追捧的無疑只有三種：

    崑崙奴、新羅婢以及菩薩蠻。

    崑崙有黑色之意，因此崑崙奴都為黑色捲髮，他們身強力壯且性格溫順，是當護衛和苦力的最佳人選。

    新羅婢則是來自新羅國的婢女，大多為新羅國向大唐的獻貢，她們長相動人、性格溫柔，因此頗受歡迎。

    至於最後的‘菩薩蠻’則是來自於一個名為‘女蠻國’的獻貢：

    據說此國舉國上下沒有男子，且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服飾切能歌善舞，是所有大唐富人們渴望得到的一種奴.隸。

    “此女雖然珍貴，但若是能跟隨在縣子旁邊，也是她的福分。”

    話語出口，高孫又補充了一句：

    “而且下官對政公子的頗為敬佩，這就當成第一次見面的禮物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替李政侄兒收下了。”

    不等李政開口，程咬金已經點點頭同意了下來：

    “將她的市劵也一同拿來吧。”

    “還請政公子收好。”

    再次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遞給李政，高孫的笑容比之前又親熱了幾分：

    送禮是一個很神奇的事情，在很多時候，送禮的人會比收禮的人更加高興。

    “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一口將桌上的茶湯幹掉，程咬金這才起身：

    “我還要帶著李政侄兒在西市看看，你派人將他們送到我侄兒的府上吧。”

    “國公放心，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嗯。”

    點了點頭，程咬金一臉滿足的帶著李政口馬行離開：

    “政兒可是要問我為何會收下那廝的禮物？”

    “程伯伯英明。”

    點了點頭，李政的臉上露出好奇之色：

    ‘菩薩蠻’價格昂貴，以那女子的姿色，就算是幾百兩白銀也會受到無數人追捧。

    以老程的奸猾程度，理當不會不知道她的價值纔是。

    “嚯哈哈哈哈，你小子雖然聰慧，但還是太嫩了一些啊。”

    發出一陣大笑，程咬金這纔開口：

    “菩薩蠻雖然珍貴，但對於管理口馬行的高孫來說卻算不了什麼。”

    “憑藉他的地位，只要膽子稍微大一些，剋扣幾個奴.隸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說話時程咬金還伸出手指挖了挖鼻孔：

    似這等官場的‘默契’，也就只有他纔會如此直白的說出來了。

    “以一個自己早就司空見慣的奴.隸換取一個新晉權貴的好感，這對他來說是一門穩賺不賠的生意。”

    “可我只是一個縣子，也值得如此投資？”

    聽到老程的解釋，李政卻更加疑惑了。

    按照老程所言，這高孫手裏捏著的顯然是一個肥差：

    對這樣的人來說，討好自己這樣一個沒有實權的縣子顯然是沒有必要的。

    “縣子常見，但年僅十五的縣子可不常見。”

    嘴角揚起，程咬金終於發現了李政不懂的地方：

    “再者說來，僅憑你隨老夫一同進去這一點，就值得他過來討好。”

    “不過你也不必過於在意。”

    見到李政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程咬金又開口解釋了起來：

    “那禮物只能算是認識，日後就算是他想求你辦事兒，若是覺得辦不了或者不願意，直接拒絕就是。”

    “多謝程伯伯解惑。”

    聽到老程的話語，李政再次朝著他拱手行禮：

    不愧是大唐活的最長的臣子之一，其奸猾程度可比表現出來的多多了。

    當然，老程能將這種話語如此直白的告訴李政，從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對他的信任。

    “哈哈哈哈，你小子還是適合混不吝的樣子。”

    伸手在李政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程咬金繼續開口：

    “這幅恭恭敬敬的模樣總是讓俺老程覺得你要害我。”

    “這……”

    嘴角微微抽搐，李政被老程的話語逗笑：

    “侄兒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程伯伯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