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聽血壓越高，很想堵住這幫人的嘴，可是一想到寧渡還在受苦，時間要緊，便也沒有管這幫人，只得問阿靈：

    “現在溫度多少度？”

    【零下二十七度。】

    零下二十七度，寧渡也不知道站在寒風中多久了。

    -

    寧渡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只是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衫，臉色已經凍得青紫。

    連旁邊的如煥抱著大氅都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更何況穿著單薄的王爺，只得建議道：

    “王爺……不如奴才去求情，求皇上放過您吧，這件事情您也是被人利用的，您也不想的啊。”

    他身體已經被凍僵了，腦袋也逐漸變得遲緩起來，不想說話。

    路過宮人故作不經意朝他望去，語氣難掩譏諷：

    “四王爺又受罰了。”

    “是啊，這兩天沒看到四王爺受罰還有點不適應呢。”

    “其實我覺得四王爺挺可憐的，他好像是不得皇上喜歡。”

    “豈止不得皇上喜歡……我聽人說四王爺小時候可慘了，住在人家房中，吃得連宮女太監都不如，就因為他長得醜，不受人待見。”

    “我之前也聽人說過，四王爺本來不受寵，應該不會被封王爺的，可有一年秋獵，有人想要刺殺皇上，是四王爺拼死把皇上救了回來，當時差點死過去，這纔給自己爭得一線生機。”

    “哎……也是可憐人。”

    “他可憐又能怎樣，長成那樣嚇人，沒有人喜歡他的，四王妃真真是眼瞎。”

    寧渡眼眸沉沉，翻騰著無限殺意，卻早就已經習慣了。

    習慣那些人對他竊竊私語，習慣自己永遠都困在永無天日的醜陋枯井裏。

    不管他把自己洗得多幹淨，臉上那個胎記，也彷彿是一塊發爛發臭的爛肉。

    他拳頭攥得更緊。

    不會有人幫他的。

    永遠，也不會有人幫他的。

    可就在這時，一道俏麗女音插了進來：“你們剛剛說誰眼瞎？”

    寧渡微微一怔，倏然抬眸朝著聲源看去。

    攏著白色狐毛大氅的葉知舟矜貴冷豔，正目光灼灼盯著那幾個議論的奴才們。

    奴才們見到她來立刻屈膝下跪：“四王妃！奴才該死！奴才剛纔……只是在說自己家人。”

    “自家人？”葉知舟冷笑一聲：“你再撒謊，本王妃就把你們丟進司直府裡面去！”

    奴才們更是駭然，趕緊衝她磕頭求饒：“四王妃恕罪，四王妃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她也懶得理會：“趕緊滾！別讓本王妃再看見你們！”

    “是是是！！”

    趕走他們，葉知舟又看向寧渡。

    長街之上，寧渡一席墨綠色長衫迎風飄揚，金冠束髮，健碩身形輪廓惑人，卻難掩他眉眼間的煎熬疲憊。

    臉都給凍紫了。

    穿著秋衣秋褲站在這快零下三十度的外面誰能受得了！？

    葉知舟大步衝上前去，難掩怒意：“站多久了。”

    如煥小聲道：“回王妃，已經有半個時辰了。”

    古代半個時辰就是一個小時。

    皇帝的命令是兩個時辰，那就要在寒風中站四個小時。

    溫度失衡了怎麼辦？

    還要不要命了？

    葉知舟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就往御書房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