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趙東泉的花花腸子
喬喜笑了起來,唇畔一雙深深的酒窩顯得越發的可愛,她伸出了兩根手指,“我給您帶兩碗,一碗甜豆花,一碗鹹豆花。”
院長笑吟吟地指了指喬喜,一搖摺扇,“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明天還要來鎮上練攤,喬喜並沒有當天就讓小鳴兒留在書院,準備回家收拾點行李給他帶過來。
小鳴兒一直不明白,姐姐和院長是什麼意思,“姐姐,院長為什麼要讓我留在書院裏?”
“傻小子。”
喬喜摸了摸小鳴兒的頭,“等你再長大一些就明白了。”
已經過了午食的時辰,喬喜還沒有見著李君裘去膳堂用午食,正巧他的居所就在書房附近,她便帶著小鳴兒過去瞧瞧。
到了放門口,喬喜就見到李君裘埋頭於書案前。
他眉心深鎖,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書卷。
還有幾個月便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考了,李君裘這段時日,但凡有閒暇之時,便會留在書院寢室內埋頭苦讀。
讀書不知時日過,他似乎也不覺得著肚子餓。
小鳴兒剛要開口,喬喜朝他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拿起了火鉗子撥弄了一下火盆裏的炭火,屋子裏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不多時,李君裘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一抬頭正巧瞧見了喬喜兩姐弟,“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叫我一聲?”
喬喜放下了火鉗子,“瞧你看得仔細,就沒打擾你。”
李君裘瞥了一眼自個兒的書本子,“只顧著讀書了,忘記了時辰。”
咕嚕咕嚕……
他的肚子忽然叫了起來,李君裘尷尬地撓了撓頭。
喬喜瞧著他憨厚的樣子,笑道:“膳堂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吃的,正好鳴兒也沒用午食,去街市上買點吃食,我去攤上給你們做點吃的。”
李君裘原本想要找點乾糧墊墊肚子,小鳴兒忽地拉住了他的手,“君裘哥,快走吧,鳴兒都餓了。”
這個時辰,街市能買的吃食已經少之又少了,豬肉攤上也只剩下了一些豬骨頭。
喬喜見豬骨頭新鮮,上前詢問老闆價格,“豬骨頭怎麼買?”
老闆瞥了一眼案臺上幾根肉少得可憐的豬骨頭,“兩個銅板這些都拿走。”
這可是好東西,別看沒有多少肉可食用,但這種豬棒骨,中間有洞,覆函骨髓,骨膠原蛋白,是煲湯的最優質的骨頭。
小鳴兒瞧著沒有人的骨頭棒子,嘟起了小嘴,“姐姐,這些骨頭怕是狗見了都下不去嘴。”
喬喜敲了一下小糰子的大腦門,“一會兒,保準你吃的香。”
她抬頭看向了豬肉攤的老闆,“麻煩您從中間幫我把骨頭劈開。”
……
來到了西街的時候,築地外面擠滿了人。
築地的工匠喬喜都識得,孫長貴瞅見了喬喜,興沖沖地走了過來。
喬喜問:“長貴叔,你們今兒不是要集體罷工嗎?怎麼又都來了呢?”
孫長貴哈哈大笑,“喜丫頭,你的法子實在是太高了,不過一個晌午,趙東泉那個黑心肝的就受不了了,這不挨家挨戶去把咱們大夥都給找來了。”
喬喜也沒想到,自己的辦法竟然這麼快就起了效果。
“這感情好,待會子瞧他怎麼說。”
喬喜開啟了木棚的門,搬了幾把木凳給年長的李老爺子幾人坐,自己回到了棚子裡開始生火做飯。
生了火,架上了鐵鍋,喬喜將洗乾淨的大骨頭冷水下去,鍋開後撇乾淨血沫子,又重新洗乾淨了大骨頭。
重新燒水,開始燉煮骨頭湯。
這個時候,趙家的馬車姍姍遲來,停在了築地外頭。
趙東泉鐵青著一張臉,從馬車裏走了出來,陰沉的目光像是銳利的刀子,惡狠狠地刮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孫長貴的身上。
“哼!”
趙東泉走到了孫長貴的面前,冷哼了一聲,說道:“現在行啊!孫長貴,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大小你現在也算是個人物了!這麼下作的注意你都想得到。”
孫長貴也沒給趙東泉好臉色,冷然道:“東家,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咱們在你這裏做工,不管是長工還是短工,為得都是混一口飯吃,您這有三兩月不發大傢伙的工錢,你讓咱們怎麼過活?!”
“呵!”趙東泉冷笑道:“你說得在理兒。”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緊緊地咬著後槽牙,像是要將牙花子都咬牙蹦了似的。
趙東泉推了一把李老爺子,“起開!”
李老爺子雙手插進了袖管裡,被趙東泉推了一個踉蹌,水笙立馬擋在了外公的身前,目光憤怒地盯著趙東泉。
趙東泉白了爺孫倆一眼,施施然坐下,瞅了一眼身邊跟著的賬房,“給他們算算工錢。”
大傢伙自動自覺地開始排隊,按照自個兒的月錢,逐個在賬房處領取了這兩個月的工錢。
孫長貴讓大傢伙先排隊,自個兒站在了隊尾,到了他這裏的時候,趙東泉從賬房的手裏拿過了銀錢,挑起了眉頭,目光不善地在孫長貴的臉上掃了掃,“長貴,你也跟我有些年頭了,我知道,你本性不壞,這麼損的法子你也想不出來,你實話實說,這法子是誰給你們想的,只要你告訴我,工錢我一個字都不會少了你的。”
他這明擺着是要讓孫長貴交代出集體罷工的幕後主使之人。
孫長貴輕哂了一聲道:“東家,這法子是我自己想的。”
他說完,直接將手伸到了趙東泉的面前。
趙東泉忽地一躲,並沒有想要給孫長貴工錢的打算,“唉!你這是要明搶嘍?”
“這本就是我應得的!”孫長貴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趙東泉冷笑,“你應得了?呵呵……”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賬房,“和他仔細算算,他這幾個月來扣了多少工錢,看看他到底應該得多少!”
賬房先生拿出了算盤,一個勁兒地扒拉算盤珠子,“回東家的話,除去扣除的,孫長貴這個月還應該給您二百文錢。”
“啥!?”
孫長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做了兩個月工,還要倒找給你錢!?你出去問問這天底下到底有沒有這個道理!?”
“長貴,你先彆着急。”趙東泉拿過了賬本,“你自個兒瞧瞧,上個月初,你拿了兩根木材,月中,你娘生病又預支了一百文錢,月末的時候,你又打碎了兩個泥瓦罐……”
他說了半晌,用賬本拍了拍孫長貴的手,“只要你說出來,是誰給你出的注意,我不但不扣你的工錢,往後每個月,我還會多給你二十文,你自己掂量掂量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