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這塊玉佩送給你
五文錢不算多,但對於小譚子來說已經是很多了。
他在書院膳堂裡做小工,每天也不過是三文錢,現下在師父這裏幫襯著,一天下來就有五文錢,這也難怪他不敢收,喬喜的威脅奏了效,小譚子用力地攥緊了手裏的銅錢,眼睛裏卻泛起了淚花。
喬喜見小譚子要哭,詫異地眨了眨眼,“怎麼了這是?”
小譚子轉過了身子去,不然師父瞧見自己掉眼淚。
師父真是太好了,又給自己買新棉襖,又給自己這麼多工錢,算上書院的工錢,他一天都能賺八文錢了,那一個月可是二百四十文錢呀,他都要比阿爹賺的錢多了。
眼瞧著天色也深了,喬喜拍了拍小譚子的肩,這孩子總算是轉過了頭。
喬喜看著小譚子的臉,一時間竟然愣出了神。
這孩子……張得也太好看了,他的腹色極白,好似頂好水頭的玻璃種翡翠近乎透明,一雙大大的眼睛,頎長的睫毛上嵌著淚花,看著就像是個白瓷娃娃似的。
兵荒馬亂的災年,家家戶戶都吃不飽飯,這個年歲的小娃娃,哪個不是面黃肌瘦的,就連小鳴兒,也是喬喜穿過來之後,仔仔細細地將養著,他才白嫩回來了一點點,可小譚子漂亮的卻像是女娃娃。
小譚子見師父盯著自個兒看,抬手抹了一把眼淚,這才發現是用師父新給買的衣裳擦的眼淚,又極是心疼般地擦掉了衣袖上的淚珠。
這會兒喬喜也反應了過來,原來這孩子被自己給感動了一把呀。
喬喜泯不住笑,輕輕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好了,快別哭鼻子了,趁著天還沒黑,你先回去吧。”
小譚子指了指大木盆裏的盤子碗,意思是我還沒有洗吶。
喬喜明白了他的意思,“擱這兒吧,不用你來洗,要聽師父的話,快點回家去。”
她微微挑了一下眉。
她怎麼就覺得,自己像是二十一世紀拐帶小孩的人販子吶。
可算是把小譚子送走了,喬喜反鎖上了木棚子門,帶著木盤子碗進入了公寓空間,她一股腦將碗盤塞進了全自動洗碗機裡。
有這種現代化的裝置,為啥大冬天兒的要自己用涼水來洗碗。
喬喜抓了一大把玉米麪去陽臺餵了小雞崽。
然後嘛……
嘿嘿,喬喜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笑意,提起了剁骨刀開始劈公寓裡的實木桌子。
等她劈出了明日小攤所用的柴火,洗碗機裡的碗盤也已經做好了消毒,喬喜把碗盤拿了出來,在小木棚裡擺好,這纔打開了門。
外面起風了,半空中飄飄蕩蕩落下雪花。
一場風雪一場寒,眼瞅就要進九的天了,老輩人常講:一九二九懷裏插手,三九四九凍死老狗。
天兒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喬喜得趕著三九之前給家裏人做好新棉襖。
天冷了,書院裏的先生們即便供給吃食,但炭火卻需要自個兒解決,小鳴兒倒是還好,和院長住在一處,屋裏燒得暖和暖和的,但李君裘的日子就要苦上一些,炭火捨不得少,就在身上裹了一床被子,可一伸手出來寫字的時候,雙手卻還是凍得通紅。
“阿嚏……”
李君裘不知道在打了多少個噴嚏之後,總算是扛不住了,頭昏昏沉沉的,似是眼皮兒也跟著灌了鉛一樣地睜不開。
他終於是扛不住了,拖著疲憊的身子往炕上挪。
“君裘哥。”
房門外傳來了喬喜的聲音。
李君裘立馬坐了起來,他強撐著身子,從棉被裏走了出來。
走到了房門口,李君裘倏然駐足,他揉了揉鼻子,儘量讓鼻塞好一點纔開了房門,“喜兒,你怎麼來了?”
喬喜撂下了一大捆柴火,“築地今兒給了我不少柴,我給你和鳴兒送來一些。”
雪中送炭。
喬喜這可是實打實的送來了炭火。
她站在李君裘的房門口,都能感覺屋裏屋外沒啥差別,“看來,我送來的還正是時候。”
李君裘收了喬喜的東西已經不少了,自己付出的卻是少之又少。
想到了這裏,李君裘的心裏有些不舒坦。
他能給予喬喜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一顆真心了。
喬喜見他呆愣愣的站在門口,屋門還大敞四開的,她趕忙跨過了門檻掩上了房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是暖飽之後纔會胡思亂想的,這種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屋裏的暖和氣可要比啥都重要。
即便關嚴實了房門,喬喜還是打了一個哆嗦。
北方燒的是火炕,倒也還算是方便,點燃了柴火塞進炕洞裡,屋子裏很快就會暖和起來。
時辰不早,喬喜也不好在一個男子的住所多做停留,她將柴火碼放整齊,瞧著用量,三五天應該夠用,等用完後,喬喜來給小鳴兒送柴火的時候,也好順便再給李君裘送來一些。
“你好好讀書,這會兒大牛哥也應該來了。”
喬喜的笑容讓人特別溫暖,好似這麼冷的天兒,給予了李君裘一絲溫暖。
李君裘見喬喜要走,忽然開口留著了她,“喜兒。”
喬喜抬起了頭看向了李君裘。
李君裘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成色算得上上成,但是雕工卻是十分精湛,玉佩有銅錢般大小,其上雕刻了虎嘯山林的圖樣。
喬喜雖然不知道,這塊玉佩的價值,但單看雕工,價格也應該不菲。
李君裘雙手捏著玉佩,頎長的睫羽低垂,一瞬不瞬地盯著這塊玉佩,他沉吟了半晌,方纔緩緩地開了口,對喬喜說道:“喜兒,這塊玉佩,外婆告訴過我是我們家中祖傳的,也是我阿爹留給我唯一的遺物,我想將這塊玉佩送給你。”
“送給我?”
喬喜愣了愣,盯著李君裘手中的玉佩看。
李君裘頷了頷首,“對,送給你。”
玉佩本質雖是貴重,但是它的紀念價值更加貴重。
這是李君裘祖傳的玉佩,而且還是他阿爹唯一的遺物,喬喜是真的不能收如此貴重的玉佩。
喬喜凝眸望著李君裘,“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