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通緝要犯
江挽雲替徐渭君鍼灸,起針離開御寶閣之時天色已經擦黑了,煙霞閣離王府側門最近,江挽雲也懶得再繞到正門,便在側門下了馬車回去歇著了。
如此幾日,她都是早出晚歸,清晨也常常起不來,幾個妾室請安往往要等上片刻才能見著她出來。
“這幾日妾身只聽說王爺公務在身,早出晚歸忙碌十分,沒想到王妃也如此忙,不知可是太醫院有什麼要緊事請王妃前去幫忙嗎?”
“太醫院沒什麼要緊事,是我的私事罷了,不足以讓眾位妹妹掛憂。”
周嘉玉這幾個妾室各有各的小心思,她並不想同她們鬧的太難看,畢竟除了日常請安麵都見不到幾次,她們若是老實本分不找她的茬,她也樂得清閒。
“妹妹不知,王妃如今是宮中的紅人,皇上貴妃都依仗王妃呢,有什麼小病小痛的,必定是要宣召王妃進宮照看的,同咱們這些閒人如何比?”
高依依在旁邊不斷撩火,語氣裡的譏諷之意滿滿。
“妹妹正說到點上了,怪只怪我醫術精湛,能替皇上娘娘分憂解難你說氣不氣?”
自打上次高依依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這些時日消停了不少,最多不過過過嘴癮,說到反感處,江挽雲常常懟的她啞口無言。
“王妃醫術高超,妾等自然比不上,妾等沒有別的依仗,只知伺候好王爺讓王爺舒心罷了。”
“那正好,有你們伺候更讓我省心了。最好妹妹能日日留王爺在綺羅院留宿,那可才真是替姐妹們省了心。”
高依依沒佔到便宜,怒氣衝衝的離開了,江挽雲自知她成不了氣候,便也沒有多同她計較。
這日出門,大街上吵吵嚷嚷,江挽雲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瞧了眼,竟是官府的人在大街上搜尋著什麼,菜市口和衙門處的牆上還張貼了許多告示。
下人去取了一張回來,江挽雲展開看了眼。
畫像上彆彆扭扭的畫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童,側邊一行字。
“通緝要犯陳疏成,年八歲,重犯陳遠之幼子,現在逃,若有見者通報官府,賞金五十兩。”
這小童畫的彆彆扭扭,應當是僅畫師根據見過的人口述描述出來五官樣貌畫的。江挽雲並沒有將畫像當一回事,心裏在嘀咕另一件事。
太常寺卿陳遠之明明是告老還鄉路上被殺,怎麼這才半月不到就變成了朝廷重犯了?
陳大人為官數載一身清廉,照理說不會有什麼官司在身上纔是。
江挽雲不敢耽擱,從御寶閣出來之後匆匆回了王府。
馬車進了王府,始終躲在遠處牆角偷窺的人也隱了去。
周嘉玉此刻正在用晚膳,江挽雲匆匆忙忙的闖進了雲雪院。
“王爺,王妃……來了。”
不等雲墨通報完,江挽雲人已經坐在了桌前。
“陳遠之的事到底是什麼情況?”
“雲墨,你先下去。”周嘉玉支走了雲墨,從旁邊匣子裡取出來幾張文書,遞給江挽雲。
江挽雲一一展開,裡面是幾個舉子的供詞和一些銀票往來的證據,這裏麵的舉子都是當年被發現考場作弊終身禁考的,如今又被人拉出來重新鞭笞了一頓,還供出了陳遠之就是當年透題之人。
“如今陳大人已死,死無對證,自然這些證據也查不到真假。”
連一個已死之人的名聲都要踐踏玷汙,實在毫無底線。
“這幾日刑部大理寺也在調查此事,這幾個舉子一口咬定是陳遠之透了題,其中一個舉子甚至在昨夜羞愧上吊自盡,所有的證據和輿論都指向陳遠之,陳大人的身後名怕是保不住了。”
生前為清官,死後卻要被唾棄。
“是太子所為?”問完江挽雲又覺問的多餘,能如此收買幾個落魄舉子,連命都能買走,怕也只有太子才能做到了,“陳遠之已死,他如此興師動眾,難道就爲了一個八歲的孩子?”
“並非是爲着孩子,而是陳疏成身上的一份文書。”
陳遠之生前,他並未同他有多深交,知道他手裏掌握著這份文書也是底下暗線多方調查的功勞。
“太子如此興師動眾,費盡心機給陳大人安上了罪名,就是爲了舉全國之力通緝陳疏成,可見這陳疏成身上的文書的確是對他極為不利的。”
周嘉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瑜貴妃那裏可有什麼進展嗎?”
“應當沒有。”江挽雲也曾試圖套話瑜貴妃,奈何不管是瑜貴妃還是太子,心機防備都太重了,如非此事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否則絕不會向她透露半句。
“過兩月怕是婆羅使者要進京商談議和一事,此事非同小可,恐怕老皇帝難免要將太子的大婚提前,怕是一月之內便要完婚,如今宮中內外正是忙的時候,瑜貴妃只太子這一個寶貝兒子,大婚必定是極其隆重,瑜貴妃分身乏術之時,想必可以做些什麼。”
忙中易亂,一旦亂了,就有許多事不會被人注意到。
大婚之前還要祭祖,老皇帝身子較之前硬氣了不少,想來秋獵也是迫在眉睫,大婚禮節繁瑣,接下來怕是有的忙了。
邊說著,江挽雲邊動了筷子,離開雲雪院的時候打了個飽嗝,桌上的肉大半都被她吃了。
撤菜碟的時候,雲墨敏銳的發現,王妃在的時候,桌上的菜往往能下去一大半,連帶著王爺也能多吃幾口。
江挽雲一踏進煙霞閣,就瞧見一個圓滾滾的身影,蹲在假山旁邊的樹底下,拿著兩根筷子在刨地。
她本以為是哪個院子裡養的肥狗狗在上大號,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是那日自己撿回來的小乞丐在刨土。
他吃了桃子,特將桃核留下來了,刨開土,將桃核埋進去,心裏應當是想著,來年能夠吃桃子了。
“小乞丐,你在做什麼?”
小乞丐猛的回頭,被她嚇了一跳。
江挽雲挎過去,在他旁邊蹲下。
“你不把桃子核洗乾淨,種下去會爛掉的。”
小傢伙來了幾日了,身上還穿著自己那件髒兮兮的衣服,雙喜幾次要給他換下來,他都十分抗拒,哪怕是洗澡也一定要放在身邊看著,晚上睡覺也不脫。
問他是哪裏人他不回答,父母姓甚名誰他也不回答,每日裏只自己一個人瞧著窗外,憂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