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過一輪，江挽雲實在困的撐不住，打了個哈欠撐著頭準備偷偷眯一會兒，眼睛剛闔上，雙喜就從後面小心拍了拍她。

    “王妃，今日可不能睡啊，您要是困了，奴婢陪您去御花園走走。現下梅花開的正好呢。”

    雙喜哄了半天，江挽雲不情不願的起身，抱著手爐同雙喜離席，在御花園裡踱步。

    夜風冰涼，御花園中海油一層厚厚的積雪，好在宮人將地上清掃的十分乾淨，地面不滑。

    御花園有一處園子，裡面種了好些梅花，每到冬季開的繁盛，尤其是大雪落時更添華美。

    二人在園子中轉了一圈，江挽雲順勢在一處鞦韆上坐了下來。

    夜雖然深，卻並不寂寥，外面時不時會傳來煙花爆開的聲音，天空中時不時也會有煙花綻放，在這園子裡觀賞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風吹著江挽雲的臉，也令她清醒了不少。

    “王妃，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席上吧，免得被人說閒話。”

    “這宮宴當真麻煩，看看梅花還要被人說三道四。”江挽雲雖有些不願，卻還是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同雙喜一道折返。

    遠遠的，兩道人影朝她們走近了。

    “稷王妃安好。”

    竟是方如意，她今日穿一身淺紫色裙裝，更襯得膚如凝脂，吹彈可破，江挽雲亦回了個禮。

    “方妹妹安好。”

    二人並不熟悉，江挽雲回禮之後便打算離開。

    “稷王妃，先前王爺救了我一命，還未來得及向王爺王妃道謝，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有機會，小女子必當報答。”

    “不妨事，那日落水的若是旁人，我家王爺也會相救，舉手之勞罷了，方妹妹切莫掛懷。”

    雖不知她所言是真心道謝還是另有他意，江挽雲都不想再為這件事攀扯過多。

    江挽雲說完便離開了園子，方如意回頭看著江挽雲離開的背影。

    這夫妻倆倒是挺有趣的。

    剛出院子，還沒等回殿上，江挽雲又被李書宛攔了下來。

    “我記得你了，那日我見過你。”李書宛冥思苦想大半天，總算是想起了她是誰，“你就是那夜救我的人。”

    “李小姐，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更不必告知你爹爹知曉了哈，這就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不好？”

    李文魁可不是她能開罪起的。

    “我不告知爹爹怎麼湊一千兩的拜師禮？”李書宛皺眉道，“本小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說要拜你為師就要拜你為師，明日我就回府裡賬房取一千兩銀子，差人送到你家。”

    “李小姐，我還小，不收徒……”

    她至多比她大個三四歲，認她做師父豈非太吃虧了。

    “你這麼小年紀就有徒弟豈不是更威風？滿天下知道你是本姑娘的師父必定都崇拜你如江湖第一高手。”

    “啊這……”

    小妮子的腦回路也是夠清奇的。

    “就這麼決定了，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說著，李書宛就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給她磕了三個頭。

    “不不不……”

    江挽雲連連後退。

    這個驚喜她可承受不起。

    “王妃？”

    周嘉玉有些茫然的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幅場面，“書宛你這是？”

    從未聽說李家拜年有這麼大的陣仗。

    算起來李書宛同他是同輩，行這麼大禮是否太誇張了些。

    “書宛你再胡亂跑乾脆讓舅舅把你捆府裡得了……”周嘉頃尋妹妹而來，也楞在了當下，“這是做什麼呢？”

    “表哥，這位是我的師父，從今日開始你也要尊稱她為……姑姑？”

    幾人楞在當場。

    江挽雲覺得自己瞬間就加輩了。

    “書宛你又在胡鬧！回去稟報舅舅非把你腿打折！”

    周嘉頃拉著李書宛將她拽走。

    “師父，明日等著徒兒的拜師禮！”

    一邊被拉走，李書宛還不忘對江挽雲表真心。

    “王妃，解釋解釋吧，這是怎麼回事？”

    “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回到席上，江挽雲被沈芳菲砂楚拉著同幾位官眷聊天，說的多是些內宅雜七雜八的，江挽雲並不太感興趣。

    “公主，年後初六便是你同穎王殿下的大婚之日，可有準備好做新娘子了？”

    原是定了年前大婚，皇上有意提前婚期，奈何籌備起來甚趕，加之年前朝中事一大堆，便推到了年後。

    砂楚現下還像個小孩子般，六分貪玩四分想家，還未能理解如何為人婦。

    “我自然是準備好了的，只怕是周嘉允沒有準備好。”

    自打周嘉允接手楊開呈一案，爲了替陳遠之洗刷冤屈，他恨不得一日十二個時辰都在都察院不出來，去瞧他吧，飯送到顧不上吃，也顧不上同她說兩句話，讓她在一邊坐著，坐久了他便忘記了她在身邊了，她要麼是枯燥的睡著，要麼是氣憤離開，沒有一次他主動理他的。

    人都說穎王殿下年少有為，年方十八便是遠近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誰道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樁子。

    “瞧著穎王殿下也是珍愛公主的，只怕殿下場面征戰，窩在男人堆裡，有些不解風情罷了，公主好好同王爺說說，夫妻之間本就是要互相包容的。”

    在座的哪位夫妻之間是無爭無吵的，雖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既成爲了夫妻，便是要共同經營好這段關係，雖未必是郎有情妾有意，卻也是能做到相敬如賓的。

    在座之中，唯江挽雲和沈芳菲未開口說什麼。

    二人現下倒未必贊同這種說法了。

    好不容易捱到子時，子時剛過，天空中就綻放出無數煙火，將黑漆漆的天空炸的七彩斑斕，眾人紛紛抬頭觀賞，鞭炮聲順著上京城上方的空氣不斷蔓延。

    子時已過，迎新年除舊歲，過去的一年平平安安的度過了，新的一年到來，新的日子也開始了。

    守歲完成，眾人說了些吉祥話，也都是極睏倦，太子便散了眾人，大家默契的往承天門方向走。

    路上黑，宮裏的磚石偶有不平的，江挽雲瞧不清腳下，被磚石絆了下，險些摔倒。

    周嘉玉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扶住。

    “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