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還得去嫣紅姑娘那裏聽曲呢
沈睿的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包括佟春草。
他的灑脫和無畏,簡直教她感動!
這是什麼?
這是她太久沒有體會到的,自由隨性的思想,和開放、包容的情感觀念!
就算沈睿只是說著玩玩而已。
但這一刻,他確實給了佟春草些許的震撼。
如果不是一接手這副身體,她就肩負起了三個孩子的未來,她大可以像沈睿這般灑脫和無畏的。
應該說,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什麼流言蜚語、指指點點,她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有了孩子,她就變得畏手畏腳了。
她怕,怕孩子們被人戳脊梁骨,她怕她搞自由戀愛,那些閒言碎語就會落到她孩子們的頭上。
見佟春草沒有反駁,沈睿又說道:
“從今天開始,每日我都會到你家來噓寒問暖,希望你可以在帶孩子之餘,留給自己一點時間。另外,你住在這樣破舊的房屋裏,實在讓人擔心。明日我會派人過來修繕。”
他說完看了隨從一眼。
隨從連忙在村婦們中開出一條道路。
沈睿就這樣,負著手,在眾人持續驚呆的眼神中,瀟灑的走了。
方翠花等人大張著嘴巴,一直目送大少爺消失在村路的拐角,才漸漸將嘴巴合上了。
良久,方翠花才道:
“我的媽呀!春草!你這是行大運了呀!要是你能嫁進地主家做姨太太,一定別忘了請嬸子吃杯酒啊!”
她說著,轉頭看向佟春草。
哪想佟春草已經與佟家三人圍在木盆邊,給光著屁股的孩子們洗澡了。
她神色如常,彷彿無事發生。
見狀,方翠花悻悻,只好是先拉著眾人離開了。
她還忙著去村裏與人說嘴呢!
方翠花走後,郝淑蘭才猶豫著開了口:
“春草,那個少東家……”
“不用管他。”佟春草說。
而她之所以神色無常,完全是因為,她根本不在意沈睿剛纔所說的話。
感動是真的。
不信畫大餅,也是真的。
她看沈睿那個不羈的樣子就知道,所謂追求自己,根本就是一時興起罷了。
不出意外,他一定“一時興起”過很多回。
沈睿帶著隨從走下了橋頭村的長坡,一來到自己僱的驢車面前,他就煩躁的踱起步來。
見他一副懊惱的模樣,隨從便小心寬慰他道:
“怎麼了,大少爺?是不是覺得看錯了人,又一時衝動說錯話,有點後悔啦?其實也不打緊,這裏離城區十多裡地呢,那樣窮的人家,一年也進不了幾次城,咱就當話沒說過,再不來這裏就是了!一個寡婦,供少爺你消遣都不配,她應該也會有自知之明的!”
沈睿一開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聽進去隨從的話。
這會兒他聽到了最後兩句,便是不滿的回道:
“你說什麼呢?我是後悔方纔沒有叫她的名字!哎呀,明明問到了的,一著急,怎麼就給忘了。”
他顧自說著,似乎仍很懊惱。
見此,隨從一張臉越皺越緊,他回頭看了看房屋稀疏的橋頭村,又想到佟春草的三胞胎,爲了自家少爺著想,他還是鼓起勇氣再問道:
“那少爺……你的意思是……明天咱還要來這個鬼地方呀?你真的……每日都要去給一個寡婦噓寒問暖嘛?”
沈睿不答,只是給了隨從一記眼刀。
隨從縮縮脖子,往後退出去好幾步,才又說:
“大少爺,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得勸您!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還是剋死了男人的寡婦,這種人是最不好招惹的。這事兒要是讓大太太知道了,她肯定不能答應!我也是爲了您好呀,大少爺!”
“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別人答應了?”
沈睿冷冷道,
“小白,你別以為你從小伺候我,就可以沒規沒矩的了,這件事你要是敢告訴我娘,我就把你撥到她院子裡去,讓你天天聽她的訓!”
“混世魔王”沈睿,也有一個剋星,那就是他堪比“緊箍咒”的老孃——沈大太太。
而小白作為沈家的老員工,自然也知道沈太太的厲害。
所以一聽到這話,他立馬就給沈睿跪下了:
“我錯了!我錯了!大少爺!只要您不把我撥去伺候大太太,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透露的!”
沈睿看了他一眼,又道:
“剛纔那些人,表面上一個勁兒的為春草說話,其實是生怕我對春草好吧?
以為春草是個寡婦,我就不會喜歡她了?
哼,她們想多了。
春草那樣嬌弱的身子,要拉扯三個孩子,她該有多需要一個堅實可靠的臂膀呀。
除了我,還有誰能負擔起這個重任?
你記下了,明天不僅要找人來修繕她家的房子,還要找最多、最好的工匠來,得按避暑山莊的規格給我修!”
沈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說罷,還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白跪在地上,一邊擔心自家少爺是不是魔怔了,一邊只得滿口答應:
“是,大少爺,回去我就聯絡工匠!而且,一定不讓老爺和太太知道!”
“算你懂事。”沈睿說。
小白卻是擦擦額頭上的汗,心想——
雖然少爺向來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但他這樣迅猛的追求一個姑娘,似乎還是第一次。
何況正經來說,那還不是個姑娘,只是個年輕寡婦!
難道……少爺是真的動心了?
沈睿在這時上了驢車。
驢車是他在城裏花錢僱的,雖不大,且車板上只有兩個座位,但配套還算全面,有個簡易的車棚,還有一左一右兩個車窗。
坐下後,他用手撩開窗簾,催促小白道:
“還不上車?我還得去嫣紅姑娘那裏聽曲兒呢,晚了就趕不上了!”
小白:“……”
他覺得,他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
他家少爺,哪裏就有專心於一人的覺悟了呢?
所謂照追不誤,也不過是,跟去勾欄聽曲時非要親自排隊一樣,沒什麼區別。
村裏很快傳開了佟家的新鮮事。
八卦嗅覺敏銳的女人們,最是知道該將這一訊息帶到誰的面前。
“美珍!忙著吶?
哎喲,滄生也在呀!
沒什麼,我們吃飽了來串串門,你聽說了沒有啊,春草在外面勾……”
想到自己吃過佟家的飯,說話的村婦頓了頓,還是換了個好聽的詞:
“認識了一個地主兒子,馬上就要嫁過去做姨太太了!以後吃好住好,就不用一個人苦哈哈的拉拔三個孩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