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弟弟不是社恐,是社牛
翌日。
佟家留了葛秀芬在家照看三個孩子。
佟春草、郝淑蘭和佟大狗下地收稻穀。
現在正是豐收時節。
村口收稻穀的人不少。
佟春草在自家的地裏忙活,不時藉着起身休息的間隙,抬眼眺望李家田地的方向。
李滄生就在地裏。
但因為他額前有碎髮,佟春草怎麼看,都看不清他額頭上的傷勢。
她於是向佟大狗求助:
“弟弟,姐姐眼神不太好,要不你去大路上走兩圈,幫姐姐看看,李滄生頭上的傷怎麼樣了?”
佟大狗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忸怩片刻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一路小跑,跑上村大路,往李家田地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許是沒看清楚,又繼續往前,在李家田地不遠處,再次假裝四處張望,大約他還是看不清,最後竟然跑到了李家的田埂上。
這時,早有察覺的李家人,李代榮、羅美珍,李家的五個兒子,包括李滄生,都齊刷刷的停下了手裏的活,望向他。
而就在這樣的目光裡,佟大狗還是假裝四處張望,並且在李家的田埂上來回的走。
最後他快要走到李滄生的臉上了,才終於似乎是看清楚了。
原路返回了。
整個過程,佟春草看得一清二楚。
她尷尬得直皺眉,手裏掐著一把水稻,喃喃道:
“弟弟呀,姐真是誤會你了,原來你不是個社恐,你是個社牛。”
剛纔這樣的場面,換了她,她都不好意思再偷瞄下去。
何況……還偷瞄得那麼蹩腳!
李家地裏,羅美珍瞧了李滄生一眼,故意問道:
“滄生,你說佟家這小子,來幹嘛來了?”
一旁李代榮不以為意的接話:
“管他的呢。滄生怎麼知道?”
羅美珍撇了撇嘴,放下水稻,便往一旁田埂上走去了:
“我喝口水。”
李樹生跟上她,說:
“娘,袋裏沒水了,我幫你打去。”
“行。”
留在地裏的李滄生繼續埋頭割水稻。
割了片刻,他意識到什麼,起身看向了佟家田地的方向。
佟春草正好在起身的間隙看他。
遠遠的四目相對,只一眼,先前的那些恩怨,就都釋懷了。
因為他已經知曉了她的感激。
而她,也理解了他的關照。
佟春草微微揚起嘴角。
李滄生也回了她一個淡淡的笑容。
接下來,兩人心照不宣,繼續埋頭幹活,不再往各自的方向張望。
佟大狗走回來時,向佟春草報告說:
“姐,我看清楚了,滄生哥頭上有這……”他用手比劃了一寸長,“……麼長一個口子,就在額頭這塊兒,已經結起來了,就是……腫,還有點紅,不過會好的樣子……”
“嗯,知道了。”
佟春草點點頭,又想了想,才說:
“草藥咱們沒有,治療什麼的……也幫不了他,這樣,一會兒我們打了穀子,就全送給李家吧,這事兒還得你去辦,不過得偷偷的,別再讓人瞧見了。”
“好。”佟大狗答應下來。
在這個年代,打穀還是靠手動。
割好的水稻一把把拿著,在谷桶上反覆拍打,直到把稻穀全打落在桶裏,就算完成。
所以效率極低。
佟家的一畝三分地,佟家四個人輪換著來,花了五天的時間,才全部收割完畢。
收到的稻穀約三擔,兩百來斤,佟家只留下一半,另一半,都讓佟大狗偷偷倒進了李家裝稻穀的籮筐裡。
說好的感謝,當然要付諸實際。
何況佟春草還有空間。
這幾天,李家人在挑穀子回家時,也有發現不對。
但因為“不對”是多,不是少,他們也沒計較。
只在回家路上,偶爾會說一句:
“咱家的穀子怎麼還會發脹的?裝的時候明明沒滿,挑的時候這筐就滿了!不知道回頭煮成了飯,能不能也多有兩碗的?”
“我瞧著不像發脹,是不是誰家的穀子裝錯了?”
“不能吧!不僅咱們家,全村人都是從開春開始,就指著這道收成活命了!恨不得掉在地裏的穀子都給摳出來!這能裝錯?”
“哎呀,管他的,沒人問就是咱們家的。”
“這倒是,回去炒一把穀子,吃新飯去咯!”
“……”
收谷之後,佟春草就不再蹭老母豬的口糧了。
因為豬圈裏,十九隻小豬仔嗷嗷待哺,體型還日漸增大,老母豬的哺育負擔實在是太重了!
就連看起來很好吃的深海魚乾,佟春草都一塊不落的,全磨成粉煮進了豬潲裡。
至於為什麼知道要磨成粉,當然是因為仔細研讀過養豬指南了。
只可惜,好景不長,一個月後,佟家的米缸就宣告“清倉”了。
這天中午,佟春草在飯桌上拿到一碗清粥。
她喝了一口,疑惑的問:
“娘、奶奶,你們誰上火了麼?咱家怎麼改喝粥了?”
現在是八月份,酷暑和早秋都已經過去,已經涼爽的中秋了。
就算要上火,也該是前段日子纔對呀。
佟春草心想。
郝淑蘭卻說:“不是的,這裏……已經是咱家最後的米了……”
聽了這話,佟春草第一反應便是:
“這麼快?!”
她倒不是覺得糧食耗得快,而是覺得……這麼快,她就又要去蹭老母豬的豬食了?!
要剋扣一位奶十九個孩子的媽媽的口糧,真是叫她於心不忍呀!
當然不忍歸不忍,吃飯的問題還是要解決。
佟春草又到豬圈去了。
“白菜,一天三顆,可以拿一顆,回頭摘點野菜來代替。稻穀,一天五斤,磨成米,給人吃正好夠了,只能委屈下豬豬,吃磨剩下來的米糠了。反正還有紅薯玉米那些,應該餓不著吧……”
佟春草拿著空間書,自顧自的盤算著。
忽然,什麼東西撞到她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