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裁判 李滄生
縣令在心下腹議著,司空嵐以及仲家如今的位高權重。
他在心中暗道,司空嵐實在得罪不起的同時,腰也彎得更低了些。
司空嵐正給少將軍整理衣服,此時聽縣令一番言語,只慢悠悠的道:
“起來吧,我本也是一時興起,想到來康城拜訪一下孟老先生,並非是為正事而來,你不知情,乃是情有可原。”
聞言,孟盡善老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也很快隱去,只裝人老耳聾,什麼也沒聽到。
他哪敢要司空嵐拜訪呀?
那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麼?
但多言易惹事端,會閉嘴,纔是高明之道。
這時縣令又說:“但還是下官疏忽,沒有第一時間……”
“行了。”司空嵐打斷他的話,“你若沒什麼事兒,就回你的縣衙當差去,若也要看球賽,就請孟老給你安排個座位,不必多言了。”
縣令忙道:“是、是。”
接著,他看向孟盡善,孟盡善便立即差人給他安排席位就座。
就在他自己與司空嵐的中間。
孟盡善心想,不錯不錯,有個縣令上趕著來捧司空嵐的臭腳,正好幫他擋一擋話,免得他受累。
孟盡善雖然靠著左右逢源,平安的從楚國“走”到了北周,甚至還在北周皇帝的手下辦了一段時間的事,但他的心裏,是很不待見北周人的。
除北周皇帝外,不論哪一位,他都厭惡。
因為他知道,北軍掠奪楚地後,之所以楚人沒有遭到掠殺,甚至還得到北人的幫助,得以減輕賦稅,南北通商,過上更好的生活,完全是因為北周皇帝。
是他,堅持天下之大一統,而三國百姓必須平起平坐。
但其實,舊北周的許多臣民,都是不同意這一點的。
孟盡善還未離開京城的時候,不止一次的直接或間接聽到,司空嵐向北周皇帝進言,建議北周皇帝殺光楚地、燕地的百姓,為北國人提供更寬廣的土地資源,鼓勵北國人生兒育女,壯大國力。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打心裏不待見司空嵐的原因。
不止不待見,從剛纔到現在,他爲了不惹禍上身,對司空嵐多番諂媚,其實心裏早就噁心透頂了。
此時縣令小心翼翼的誇著司空嵐身旁的少將軍,諸如:
“小小年紀,就已經頗具將帥之風!”
“絕非凡人吶!”
“下官雖未得見過虎威將軍真容,但少將軍,一定與虎威將軍少時,如出一轍吧!”
“果真天才!果真聰穎!”
縣令的話,讓司空嵐覺得還算受用,所以她這才與他閒談了幾句:
“聽說這次蹴鞠比賽,你衙門還出了人手,充當裁判?選的人,都懂蹴鞠麼?”
司空嵐語氣中略有一絲嘲諷和輕蔑。
她是瞧不上楚人的,在她看來,楚人比燕人還不如。
北周打燕國打了十餘年,她的夫君也在燕地戰死,但打楚國,卻只打了七年。
甚至楚國皇帝被抓俘虜時,當場嚇得屁滾尿流。
他的弟弟在衡河以南繼任新帝,不想著怎麼鞏固軍心,保衛國家,一心奢靡生活、尋歡作樂。
若不是楚國破天荒出了個驚世將帥齊博武,他們恐怕連一年都撐不下去。
也難怪齊博武一死,楚國後來那位皇帝,就瘋了似的抓壯丁,送上前線,然後戰死,實在蠢材!
縣令立即道:“懂,都懂,就算不懂的,也都提前學習過了。”
司空嵐沒應聲,她本就是隨口問問。
這時第一場球賽開始,縣衙友情“贊助”過來的兩名裁判員上場,縣令便沒話找話的指著其中一人說:
“左邊賽場那位,就是我們縣衙裡,蹴鞠踢得最好的衙差了。”
賽場上,穿著裁判員特定的藍衣白條腰帶的李滄生,正站在左邊賽場的邊緣。
這時,佟春草也注意到了他:
“咦?那不是李滄生麼?說是這次的裁判,是從縣衙調來的人,想不到他也來了。”
坐在佟春草右手邊的孔菱花也認清了李滄生,隨即略有一絲激動的道:
“真是他!”
佟大狗、葛秀芬、郝淑蘭也紛紛道:
“哦~是滄生哥!”
“是李家那小子呀。”
“這孩子這麼多年還是沒變,還長那個樣,年輕得很喲。”
佟家人是都知道,佟春草藉着縣令給的機會,幫李滄生安排了一個衙差的職務的。
在橋頭村時,他們都得過李滄生的幫助,甚至他還是三個孩子的救命恩人,所以,當下所有人看到李滄生出現時,都是欣喜且欣慰的。
除了一個人。
“我說呢,這麼大的事不通知我,原來是通知了其他人。”
聽到身後傳來酸溜溜的聲音,佟春草便立即回過頭去。
見是數月不見的沈睿,她便笑道:
“哎喲,這不是大忙人沈大東家嘛?平日裏想給你傳個信,都怕夥計都找不到地址!怎麼會在康城?我是不是在做夢呀?”
打趣彼此是佟春草和沈睿的日常。
數年過去,即使曾經有過想法,現在他們兩人,也只是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合作伙伴罷了。
沈睿道:“早聽說梨園書院要舉辦一年一度的蹴鞠比賽了,我特意抽空趕回來的!也還好我訊息靈通,否則,這為孩子們加油助威的重要事情,不就輪到其他人的頭上了?”
沈睿說著,撥開了孔菱花和佟大狗,在兩人中間擠著坐下了。
若不是孔菱花一貫對他冷落(其實是對所有男人敬而遠之),他怕是要擠在孔菱花和佟春草的中間坐下。
佟春草又問他:“你怎麼進來的?”
“我還用怎麼進來?”沈睿反問,“當初我爹給梨園書院捐了好大一筆錢,現在這個蹴鞠賽場,就有我家的一部分功勞,所以當然是他們請我進來的!”
“不愧是沈大少爺啊,果然厲害。”佟春草以調侃的語氣說道。
沈睿笑了笑,才道:“其實就是梨園書院差人通知我,讓我以貴賓身份,前來觀賽的。不然我在外頭,也不知道這件事。”
說著他又看向賽場上的李滄生,指向他問:
“我就算了,他算怎麼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