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氣急敗壞的在後麵喊：“你們去哪裏啊？！我這不是來接你們回家了嗎？！”

    顧冥瀚頭都不回：“我已經叫了顧家的司機和保鏢隊來，周總自己回吧。”

    周落靠在自己的敞篷車跑上，緩緩吐出了一聲國罵。

    林漁燦看著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覺得有些奇怪，最後還是慢慢的，把手從顧冥瀚手中抽了回來。

    顧冥瀚眸子暗了暗，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

    第二天警察局就來了電話，那兩個司機開口了。

    本來林漁燦打算自己過去的，可週落非說擔心她的安全，跟著一起去了。

    “把你剛剛跟我們說的東西再說一遍。”林漁燦坐在審訊室，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兩個中年男人，她似乎在他們臉上看不到一絲生機。

    其中一箇中年男人冷笑了一聲，看著林漁燦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將她生撕了。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在我印象裡似乎沒跟你們有過任何交集。”林漁燦淡淡的開口，一雙清眸冷冷掃過這兩個想要她命的中年人。

    “是，你是不認識我們，堂堂林氏總裁，又怎麼會認識我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

    還沒等林漁燦說話，旁邊的警察先開了口：“嫌疑人，請你注意自己的態度。”

    “我態度怎麼了？！！”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中年男人突然暴起開口，一雙眼睛泛着紅，死死盯著林漁燦，像是看著什麼仇人。

    “今天就算是你們給我判了死刑我也是這個態度！”男人被警察按著坐到椅子上，手銬叮噹作響。

    “他們兩個人都是癌症晚期。”警察開口道，“他們剛剛說了一些你們或許想要知道的。”

    “林漁燦，你是很厲害，那樣的藥，之前根本沒有，之前只能等死，可現在我也只能等死，只能等死啊嗚嗚……”

    男人說得顛三倒四的，可林漁燦卻還是聽懂了男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癌症晚期，治無可治，對吧？”林漁燦冷笑了一聲，“林氏的藥確實是好，只是不能治療已經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旦腫瘤已經嚴重到造成原本的器官衰竭了，就算是服藥也沒什麼用。”

    男人聽到這話，卻慢慢頹廢了下去：“對，沒用了，什麼都沒用了。”

    林漁燦有些不理解：“那跟你對我動手有什麼關係？”

    男人猛的抬頭，一雙眼恨恨的盯著林漁燦：“為什麼林氏不早一點把要生產出來，再早一個月我就能得救啊！”

    這也能怪她？

    林漁燦是醫者，並非沒有仁心，可看著這樣的病患，她卻又覺得真的沒什麼意思。

    周落聽了男人的話都覺得生氣，他忍不住瞪大眼：“林氏能發明出這樣的藥已經很了不起了，你居然還怪她產的太慢？”

    “她再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救不了我的命？！！”男人嘶吼道，可吼完之後卻是無窮無盡的哀傷。

    “我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一定要報仇……報仇……”

    她報的哪門子仇？

    林漁燦不想再聽了，男人已經被悲傷衝昏了頭腦，接下來說出來的話也不會再有什麼意義。

    周落也跟著林漁燦走出去，幾次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拍一拍林漁燦的肩膀，權當是安慰。

    “別太難過了，爲了他們那樣的人難過不值得，你已經很好了。”周落看著林漁燦漂亮的眸子認真開口。

    “不。”林漁燦嘆了口氣，“雖然確實是他們貪心太過，可作為醫生，我確實要自省。”

    周落不可置信的開口：“這都要自我反省？你已經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還要……”

    “這就是所謂的醫者仁心？”林漁燦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其實我在看著他們的時候，看著他們沒有生機的眼睛，渾身灰敗的氣息，我是會難過的。雖然我一直自認不是什麼大好人，可作為醫生看著生命在我面前凋零，那種無能為力感，還是會向扼住了我的喉嚨一般令我喘不過氣來。”

    “可他們想要殺你！”周落氣急敗壞道。

    “對，所以我不會費盡心思的去救他們，而是會改進我的藥，努力讓像他們這樣的人以後也能活下來。”

    周落看著林漁燦乾乾淨淨的眸子，好像突然理解了什麼。

    正當兩個人沉默時，林漁燦的電話卻突然響了。

    是顧冥瀚的電話。

    “漁燦，你現在還在警局嗎？”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嗯，怎麼了？”

    “他們有沒有說為什麼去追車？”那邊似乎有翻動紙張的聲音，顧冥瀚像是在看什麼材料。

    “說是因為恨我生產抗癌藥生產的太晚，導致他們無藥可救只能等死。”林漁燦將事情簡述出來。

    “不對，他們背後還有幕後主使。”顧冥瀚頓了頓，“那兩個人子女的卡里，突然多出了一筆鉅款。”

    不是直接打給本人，但也還是被顧冥瀚查到了。

    “你是說，有人想要我的命，纔買了這兩個絕症患者？”林漁燦眯了眯眼睛。

    是誰這麼大費周章？會是之前投毒的那個人嗎？

    “你先來顧氏一趟吧，有些事情還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問比較合適。”

    半個小時後，林漁燦從警察局趕到了顧氏，顧冥瀚已經坐在車裏等林漁燦了。

    “怎麼這麼着急？”林漁燦有些奇怪。

    “很多事情就是要早一點調查，不然等幕後的人發現我們已經查到了，可能會殺人滅口。”

    顧冥瀚將手中的電腦合上遞給坐在副駕駛的助理，=助理十分有眼色的開啟了隔板。

    林漁燦點點頭：“我們現在是直接去找那兩個司機的親人嗎？”

    “嗯，他們之前家境很差，拿了那筆錢之後卻直接搬進了郊區別墅。”

    林漁燦垂眸，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警察局裏那個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盡頭的兩個男人，他們看上去像是在做困獸之爭，事實上在感念自己的解脫吧。

    他們用自己剩的不多的命換來了親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也算是筆不錯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