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清清白白？！”

    冷飛霜想起蓋九霄、蓋楚鴻、蓋飛雪等人，連聲冷哼，漠然開口諷刺道：“想想你的男人、你的女兒吧，你仍能厚顏無恥的說什麼清白？真是無恥至極！”

    冷飛霜不想和她再羅嗦，決然道：“阮鳳竹，報應不爽，你就認命吧！”

    “霜兒，真不是那樣……”

    阮鳳竹艱難的想解釋，可想想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得無奈的將話收住，改口道：

    “也罷。霜兒，即便你殺了我，我也不怪你，是我對不起你，這許多年讓你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可是霜兒，臨死之前我想好好的看一看你，這許多年，沒有我在身邊，霜兒，你……受苦了！”

    阮鳳竹心裏痠痛：“可是，霜兒，苦在兒身痛在娘心，娘比你更難過，我這些年來每日每夜都在受折磨，沒有一天好受過。霜兒，是娘對不起你！”

    她沒有看見女兒手裏握著的劍，也沒有看見握劍的手在發抖，她只是拼命想看清女兒的樣子，然後記住，她要把女兒的樣子記的牢牢的，牢不可破，永永遠遠，即使她到了陰間。

    阮鳳竹貪婪的望著女兒，她知道，這隻怕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女兒了。

    冷飛霜抓緊尖柄，用力舉起，恨不能立即將眼前這個女人劈為數段！

    “鳳竹！鳳竹！”蓋楚鴻首當其衝闖上山崖。

    “飛霜，你們在哪？啊？！”

    隨後而來的蓋楚雁一語未了，大吃一驚。

    “你們別過來！今日我要手刃阮鳳竹，為爹爹討還公道，為死難兄弟報仇！”

    冷飛霜說著，揮劍疾砍。

    “鳳竹！”

    蓋楚鴻大叫一聲，搶救卻也不及。

    阮鳳竹沒有留戀人世，卻用非常留戀的眼光看了女兒最後一眼。

    這一眼，包含著一位母親全部的愛和期望，那樣感人、那樣鮮活、那樣無言以喻。

    冷飛霜打了個冷顫：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媽媽！

    是把自己帶到人間的親媽媽！自己身上流淌的是她的血液！

    自己身上的肉都是從她的身上掉下來！

    冷飛霜的手抖成一團，淚水奪眶而出。

    就這一瞬間的遲疑，蓋楚鴻暗道：“老天保佑！”

    驀地疾衝上前，當真是動如脫兔、快似閃電，一眨眼間，和身撲過，抱著阮鳳竹滾出好遠。

    冷飛霜恍若未視。

    蓋楚鴻道：“鳳竹，你還好吧？你有哪裏受傷？你——”

    阮鳳竹仍是呆呆的望著女兒，傻了一般。

    冷飛霜倏的閉上眼睛：“你不用罵我，蓋楚雁，省省你的口舌！”

    恰巧蓋楚雁一語在喉，生生嚥下，卻也納悶她竟如此的聰明之人，為什麼會犯糊塗，被矇蔽。

    蓋楚雁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直到冷飛霜遠去了，阮鳳竹方收回目光，像個迷茫的孩子：“楚鴻，我該怎麼辦？明明當年是我揹負了冤屈，明明當年是冷嘯天多疑，可是霜兒卻不相信我，而且所有的壞事都相信是我乾的！

    在她的心目中，我竟是天底下最壞的壞女人！楚鴻啊，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我的心好難過，我，我，”

    阮鳳竹泣不成聲，“楚鴻，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可怎麼是好？！楚鴻！天下人都不信我，連女兒都認為我該死！”

    回到紫檀堡，蓋楚鴻直等阮鳳竹睡了，方離了她的住處。

    想起該去瞧瞧雪兒，遂來到她的房中。不料房中空空，雪兒已不見蹤影！

    蓋楚鴻唬了一跳，連忙往外找。

    迎面正見蓋楚雁，剛要開口詢問，他大叫道：“大哥，糟了，飛霜氣不過，劫走了雪兒妹妹！我只看到她們的背影，拼命的追了半天也沒追上！”

    蓋楚鴻的臉登時蒼白了。

    “什麼？！”

    阮鳳竹並未真睡，蓋楚鴻前腳一走，她就想來照顧雪兒，正聽到這駭人的訊息，不由身子一歪，又要暈倒。

    蓋楚鴻一步跨過扶住她。

    “怎麼辦？楚鴻，她要恨、要怨、要殺、要剮都有我，只不該牽怒雪兒！眼下如何是好？楚鴻！”

    阮鳳竹失神的喊著，語氣無力而又悽苦。

    蓋楚鴻忙安慰她：“你放心，雖說恨如芳草，萋萋劃盡還生，可生出來的已然換作了新草，即使有些些恨意，也很難燎原了。霜兒殺你都下不去手，何況無辜的雪兒？

    真的，鳳竹你放心，她不會真把雪兒怎樣的。我們趕緊去救她！”

    無情山。

    “稟幫主，山下來了一群人，喊著要幫主交還蓋飛雪。”

    “嗯。”

    冷飛霜漠然的聽著，那人等回話等了許久，還不見動靜，有些不知所措。

    “嗯，”冷飛霜終於開口了：“你去告訴他們，要我放蓋飛雪也行，他們必須得先放了秦良玉。”

    那人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冷飛霜來到山口，正見蓋楚雁熱鍋螞蟻似的團團打轉，她心裏一翻：“自己也傷害了他的心肝妹妹，只怕他也如恨秋心般的恨自己了。唉！”

    冷飛霜的心火燒般灼辣辣。

    一瞬間，冷飛霜幾乎在想：“如若他不喜歡自己了，自己今生今世還會有開心嗎？”

    眼前浮現起和蓋楚雁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不覺心口酸酸的。

    一回身，冷飛霜想走。

    恰好蓋楚雁瞥見了她，大喝道：“冷飛霜你站住！你真不是東西！冤有頭債有主，你身為江湖中人，卻對付不會功夫的雪兒妹妹，算什麼英雄？算什麼光明磊落的無情幫？呸！”

    蓋楚雁肆意辱罵，“你有本事就對我來，冷飛霜你不仗義，不夠意思，不知廉恥！”

    冷飛霜實在忍無可忍，怒道：“你們劫掠玉姐姐就光明磊落麼？！你們將秋韻打落山崖、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是英雄？！你們殺了那麼多的人就仗義、夠意思了麼？！”

    蓋楚雁愣了：“剛那人就要我們放了秦良玉，你又說我們殺人，可是我們沒有！你也住過紫檀堡，裡面有嗎？飛霜你誤會了，亦或者說，你上當了！我認為是有人栽贓陷害！”

    冷飛霜哼了一聲，轉身要走。

    阮鳳竹喊道：“霜兒！你放了雪兒好嗎？娘知道你心裏苦，你可以盡情發瀉在我身上，娘不怨你！但是雪兒無辜，況且她又病著！”

    阮鳳竹說著，聲音已悲。

    “說到底，你們也是一奶同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