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思念煎熬
這時候便顧不上嫌疑了,她將衣衫除掉,又取過棉被給他蓋上。
忙活完了,秋韻方坐到床邊,仔細凝視著人事不醒的冷嘯天。
平日裏只能遠遠的望著他,望著不苟言笑神情冷漠的他。
他不是不會笑,甚至能笑的很溫柔、很體貼,也很讓人感動,至少自己曾經感動過。
但他的笑都是對著夫人阮鳳竹。
一股酸意朦朧了她的眼睛,冷嘯天似乎動了動,秋韻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幫主和夫人真是天設的良緣,那樣和美恩愛,可如今勞燕分飛卻各奔了東西,真是世事難料。
如果以前誰說他們會分開,冷嘯天一定會殺了他,可是誰能想到,今天他會親口趕走愛妻。
冷嘯天猛的翻身大吐起來,酸臭登時瀰漫了整個房間,秋韻不覺噁心的屏住呼吸,忍耐著為他收拾。
半天,或許醒酒茶發生了作用,抑或是吐出的緣故,冷嘯天睜開醉意朦朧的眼睛,看到了房間裡的人。
“鳳竹,是你嗎?”
冷嘯天揉揉眼睛,彷彿不敢相信似的喃喃的叫道。
秋韻嘆息的搖搖頭,又生氣又憐惜,嘟囔著:“嘁!早知現在傷心,何必剛纔絕情絕義!明明離不開鳳竹姐,還偏偏要趕她下山,你呀!”
秋韻輕輕坐到床邊,直視著冷嘯天接著埋怨道:“就是活該,自作自受!”
冷嘯天恍惚中並沒有認出眼前的人,仍以為是阮鳳竹,神情變得激動:“鳳竹,你沒有走?你,到底捨不得我,不忍心走,是麼?”
冷嘯天忽然坐起,猛地摟住秋韻的雙肩,“你沒走,太好了!鳳竹,你還在我的身邊!”
他情難自已,竟用力的摟住秋韻,淚水隨之涌出,泣道:“別走,鳳竹,不要離開我,不要像當年,你一走了之,卻讓我天南地北的尋找你!真的好辛苦,又日日夜夜的被思念煎熬著,真的,好辛苦!”
秋韻快喘不上氣來了,可無法掙脫,只得任憑他緊緊的摟住。
忽然,冷嘯天的神情陰鷙起來,倏然鬆開秋韻,又狠狠扇過一掌。
秋韻全然不防,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掌,登時半邊臉麻木又紅腫。
她又驚又怒又羞又氣,叫道:“你幹嘛!”
冷嘯天怒道:“阮鳳竹,你個賤人!你不顧廉恥不要臉面,卻害我名聲掃地讓人恥笑,這一生一世我是沒法見人了!你,你真是紅顏禍水!”
他的臉漲得通紅,好似火山待噴一般,“我打死你!”
說著,他掄起蒲扇樣的大手,又朝秋韻打來。
秋韻躲閃不及,慘叫道:“天哪,我命休矣!”
可是半天,這一掌也沒打來,秋韻偷眼瞧去,只見他的掌停在半空,就是不忍心落下來。
秋韻一陣感動。
冷嘯天想咆哮,想狂吼,想狠狠打背叛自己的妻子一頓,然而無法狠下心。
只是兩顆淚珠順臉頰淌了下來,驟然無力地閉緊雙眼。
須臾,秋韻見冷嘯天緩緩撂下胳膊,怦怦亂跳的心才平息下來。
她柔聲喚道:“幫主,幫主!”
“鳳竹,”冷嘯天喃喃自語,“你不記得我的深情了嗎?你不記得我當年天南海北的找尋你麼?江南、大漠、塞北、西南,我多辛苦才找到的你啊,你,竟然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你的心,夠多狠?!”
忽然,冷嘯天將秋韻擁在懷中:“鳳竹,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冷嘯天輕輕摩搓她的長髮,摩搓她的臉頰,這深情款款的摩搓,令秋韻的心神為之一陣激動,從秋韻第一次見到高高在上的冷嘯天,心裏對這位不苟言笑、高傲冷漠的幫主既敬且怕。
後來聽傳他對夫人的痴情,又深深的感觸:“在世上,只怕這樣多情的男兒不多見。如果自己能尋到一位郎君如此,夫復何求?”
至於以後的歲月裡,她親見親聞的關於冷嘯天獨立破敵、奮力殺場的種種,漸漸在秋韻的心目中轉變成了愛。
她明明知道冷嘯天永遠只愛夫人一人。
可是,這份藏在心靈深處、不敢為人所知的深愛,卻隨著天長日久的歲月更換愈加清晰深刻。
今天幫主與夫人的感情猝變,是秋韻始料未及的。
秋韻一直認為只有夫人才配得上幫主,對於阮鳳竹她絕沒有嫉妒,反而期望他們天長地久,一生一世相愛。
可是眼前的事,又怎麼解釋呢?
她怪責冷嘯天,既然你真的愛夫人,為何不相信她的為人、她的清白?
到如今,自己在痛苦的煎熬中生不如死。
秋韻心疼的為醉意朦朧的冷嘯天擦了擦汗。
這讓冷嘯天很感動,“鳳竹,你還是在乎我,對不對?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疼惜又泛起在秋韻的心底。
她道:“是啊,夫人本來就是很在乎你的,她對你很好的。她為你出生入死,為你生兒育女,你卻狠心將她攆走!其實,你只需聽聽別人的解釋,不要固執專橫,今天你也不必痛苦,夫人更不用無家可歸,霜兒也有幸福,多好啊!”
不知道冷嘯天有沒有聽進去,他反覆的唸叨著:“鳳竹,我真的很愛你,真的很愛你。”
他雙手漸漸滾燙,秋韻覺察出他的呼吸加重,似乎一瞬間他全身都滾熱了。
異樣的不妥籠罩了秋韻,她立時想掙脫了,想逃避開冷嘯天的熱情,她想迅速的離開此地!
但她沒能做到,一來冷嘯天力氣很大她掙不脫,二來,她感到渴求,被冷嘯天擁住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她深深的渴求。
或許,他已渴望了好久了!
冷嘯天低沉且充滿情意的輕喚:“鳳竹,我,真的很愛你!”
她眩暈了,迷惑了,當渴求已久的美好終於突如其來的時候,她沉浸了;當感到滾燙的雙唇覆上她的額與唇時,她窒息了。
昏黑的簾幕輕輕被光明掀起,曙色不知不覺中微微映白了窗子。
秋韻胡亂穿上衣衫,理了理散亂的長髮,羞澀的望望熟睡不醒的冷嘯天,悄悄離開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屋中,好一會兒了,她臉上嬌豔的紅霞仍未褪去。
她回想著方纔的事,呆呆的,傻傻的,好像是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