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晉爵
李世民和兕子的情緒都略微有些低落,陳軒也瞪了李治一眼:這二傻子大舅哥,說話也不挑挑時候。
過了好一會,李世民強顏笑道:“雉奴說的很好,朕也很喜歡這株銀鳳牡丹。兕子你呢,該你說說,你最喜歡哪一株花卉了?”
晉陽顯然早就已經想好了答案,她指著一處角落裏道:“父皇,女兒最喜歡的,是那一株梅花。”
李世民覺得這個答案倒是有點新鮮,他原以為女兒會選牡丹或是菊花之類開起來無比美麗的花卉。
“既如此,兕子你就說說,你為什麼會喜歡梅花。”
“是。女兒喜歡梅花,是因為女兒最喜歡梅花的那種高潔、堅強的品質。”
“父皇您想,在寒冬之際,梅花開在百花先,獨天下而春。在那樣的寒冷時候,它都能傲然風雪之中,這種鐵骨錚錚,不屈不撓的品性,是女兒最最欣賞的。”
“駙馬曾經說過,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所以,女兒越來越覺得,女兒和梅花很像,所以就特別的鐘愛它。”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好詩,好詩。陳軒,這是你做的詩嗎?”
“是的,陛下。”
反正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對於當文抄公的事情,陳軒現在已經能很坦然了。
“不應該只有這麼兩句,全文是什麼,給朕念出來。”
“大點聲!”
“是,陛下。”
“有田不耕倉廩虛,有書不讀子孫愚。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少壯不知勤學苦,老來方悔讀書遲。”
這詩中勸人上進,莫要等到老了以後再後悔莫及的意味十足,讓人聽起來十分的提勁兒——除了李治。
這位大唐的太子殿下就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剛剛他說喜歡牡丹,自以為回答的已經很得體了,可和晉陽的答案比起來,就有些過於俗套。
也不能說他的回答是錯誤的,只能說是……還不夠好。
李世民聽了,只覺得滿口生香,全身的熱血都在沸騰:“來人,來人。取文房四寶來,朕要將這首詩記下來!”
“不必了,父皇。女兒這有,您小心點用,別給弄壞了就行。”
看著晉陽遞過來的筆墨紙硯,李世民只感覺到莫名的十分熟悉——剛剛好像在朕的書房中才看到過。
也許是什麼幻覺吧?
李世民唰唰唰的在紙上謄寫下了這首詩,寫完之後左看右看,都覺得這是自己最得意的一首作品——當然只是跟他以前的比,因為真正的飛白體大家,就在他的對面呢。
“字好,詩也好,朕的女兒更好!哈哈哈!”
李世民志得意滿,也不再把被洗劫當回事了。
反正朕富有四海,大不了再換就是。
“父皇,您還沒問駙馬喜歡什麼花卉呢。”
“公主,我也沒來過這裏幾次,根本說不上喜歡哪一株,還是不要說了吧。”
“這怎麼行,你必須說。不過你說的也是實情,既然如此,那朕就可以格外開恩,讓你暢所欲言,也不侷限於這御花園中。”
“啊,不必了,陛下。臣已經找到喜歡的花卉了。”
說著,陳軒疾步走了過去,從地上採下來一朵野花,放在鼻子前深深聞了一下:“陛下,臣最喜歡的,便是這路邊的小花了。”
“噗。”
李治怎麼也想不到,陳軒居然會從地上隨便摘了朵野花,就說是自己喜歡的,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不過他馬上就被李世民和晉陽給瞪了一眼,連忙捂住了嘴。
陳軒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治一眼:“太子可是覺得,我這話有些可笑?可是我說的都是心裏話,並無一點譁衆取寵,吸引眼球的想法。”
“陛下,您看。這裏雖然是御花園,每天都有著宮人在打掃伺候這些名貴的花卉,可這些野花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頑強的生長出來。”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微微點頭。
“這些野花野草,不正代表著我們大唐的千千萬萬的百姓?他們吃著最大的苦,每日裏辛苦勞作,勞累了一年,也就僅僅足夠溫飽。而且如果碰到了災年,那更是難過。”
“可即便如此,我大唐的百姓依然是堅強的活了下來,就如同這些野花、野草一般,散發著屬於它們的芬芳,為這個世界新增屬於它們的顏色。”
“駙馬,你說的真好,以前我都沒想過這些。”
聽著這些話,晉陽的眼眶都有些紅了。
李世民許久沒有吭聲,過了一會這才站起身:“說的很好,為君者就應該時時刻刻的將百姓放在心中。”
“鄭國公說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和陳軒你今日的話有著異曲同工的道理啊。”
“鄭國公說的實在是太文雅了,如果讓臣來說的話,就是……”
“沒有了那些大唐百姓的勞作,你們這些官老爺吃啥?沒有了大唐百姓的辛苦,你們穿啥?吃穿都沒有了,你們還牛逼啥?”
這雖然是市井俚語,聽著十分的刺耳,可卻是每個字都敲在了人的心坎上。
有道理的話,不一定非要什麼長篇大論,從三皇五帝或是女媧造人開始說起,往往最樸素的話語,纔是最能打動人心的。
“涇州縣侯,莫要忘了,你也是這些官老爺之中的一員,也請你永遠不要忘記,今日所說過的話。記住了嗎?”
“是,臣記住了……誒,陛下您剛剛是說?”
“來人,擬旨。”
“涇州縣伯陳軒,心繫百姓,直言進諫,朕心甚喜,特晉爵涇州縣侯。”
中書舍人很快擬好了詔書,李世民拿起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在詔書上蓋下了自己的大印。
“陳侯爺,恭喜了。”
李世民衝着陳軒拱了拱手,讓這個大唐的新晉侯爺好不容易從懵逼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皇帝老丈人的意思是,我現在就是侯爺了?
“臣涇州縣侯陳軒,謝主隆恩。”
“陛下,臣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說?”
“那剛剛您罰臣的那半年俸祿,還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