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娘紅著眼睛，緊握著吳靜安的手，開始用力生。

    聽到吳靜安的話，她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

    “娘，我不會有事兒的，孩子也不會有事兒的。我還要當孃的兒媳婦兒，我還要給娘生孫子，娘……”

    吳靜安：……

    這臺詞哪裏有點兒怪？

    不過她沒有想太多，馬上跟著點頭。

    “傻孩子，你當然是孃的兒媳婦兒。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能便宜了別人呢？不但你這輩子是，下輩子娘還想要預定你當兒媳婦兒可好？”

    不過想到自己說話似乎有點兒不太吉利，吳靜安又“呸呸”兩聲。

    “娘說錯了！這輩子你得好好的，下輩子娘才能讓你當兒媳婦兒。你……”

    吳靜安話還沒有說完，陳三娘緊握著她的手，一個用力，那邊的產婆已經開心地叫了起來。

    “生了！生了！是個千金小姐！”

    吳靜安馬上眉開眼笑。

    “好，賞！都賞！”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她都一樣喜歡。

    沒事兒就行。

    只是七月的月份明顯不足，小孩兒剛生下來體弱，連哭聲都跟小貓叫一樣。

    陳三娘顯然已經累極了，整個人卸了力一般，癱軟在床上，目光無神地看著那邊的孩子。

    吳靜安急忙喊來秋香，讓她去灶房把滋補的魚湯拿過來，親自餵給陳三娘吃。

    至於孩子怎麼樣，那麼多人圍著，暫時還輪不到她來管。

    “乖，先喝點魚湯。娘在裡面放了點兒兩片山參，很是補身體，還安神。其他的一切都交給娘，你乖乖把魚湯喝了，睡一覺，好不好？”

    陳三孃的眼神慢慢回正，看了吳靜安半晌，抿唇露出了一抹笑意。

    “好！”

    吳靜安覺得女人實在太慘了。

    孩子出生了，醫大夫和穩婆都圍著，就連桂婆婆和秋香也都往那邊巴望兩眼，唯一真的賣力的母親還癱軟在床上，無人照管。

    餵了陳三娘喝了一碗魚湯，吳靜安這才把湯碗遞給了秋香，讓她去把被褥和衣服一起給陳三娘換了。

    她這才走向了那邊的穩婆，檢視那邊正哼哼唧唧的嬰兒。

    棉被是吳靜安提前買的棉布，三娘給做的，溫暖又親膚。

    皺皺巴巴的小孩兒正皺緊了眉頭縮在那裏，比一個小貓兒也大不了多少。

    穩婆笑了笑。

    “雖是七個月生，可已經接近八月。而且一般都有七活八死的說法，小小姐如今看來體格還不錯。”

    吳靜安點了點頭。

    陳三娘養胎時候營養足夠，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過陳三娘這一次受了創，她擔心三娘還要養身體，不能哺育，於是就只能另想她法。

    一個乳母的存在，還是必要的。

    不過這個乳母，得好好挑選。

    吳靜安抱著孩子出了門，發現門外圍了一群人。

    不過大都是親近的人，張家的人，陳家的人，吳夫人他們，還有顧老爺子讓人過來打聽訊息的小廝。

    接到母女平安的訊息，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吳靜安轉頭掃了一眼，沒見到張承志。

    “人呢？”

    小四撓撓頭。

    “暈了！”

    吳靜安抱著孩子抿唇。

    “廢物！”

    這還沒說讓他陪著生產呢，就暈了？

    不是廢物是什麼？

    眾人：……

    囡囡見到吳靜安出來，也不哭了，從小四的懷裏麵爬了下來，一溜煙兒衝過去，拽著吳靜安的胳膊。

    “祖母，我要看妹妹！看妹妹！”

    吳靜安點了點頭，把人帶到了旁邊的嬰兒房裏。

    嬰兒房是她提前準備的，兩個房間挨着，中間有個通門，但是正面也有一個門。

    這樣的話，方便外面的人進去，又可以起到避嫌的作用。

    而且，兩個屋子之間還做了隔音層，兩堵牆之間塞了很多棉花，可以保證這邊的聲音不會影響到隔壁。

    嬰兒房裏麵暖融融的，大塊的玻璃鑲嵌在牆上，外面的光線半點兒不漏地照射進來。

    裡面已經提前堆滿了小孩兒用的東西。

    手裏麵抓著的娃娃，小孩兒用的口巾，小衣服，尿片和屎墊，各種花樣的小被子。

    囡囡原本是瞧妹妹的，但是見到屋子裏麵的這些東西，楞了一下。

    “祖母，囡囡小時候也有這些嗎？”

    吳靜安一愣，摸了摸囡囡的頭髮，笑了。

    “囡囡小時候沒有，但是現在有了啊？囡囡想要什麼，來這裏取就是了！”

    “可是妹妹呢？”

    “妹妹？妹妹沒有了，囡囡會不會給妹妹？”

    吳靜安之前在網上看到了很多二胎家庭的矛盾，很多家裏麵的老大討厭老二的例子，她很敏感地照顧了一下囡囡的心情。

    囡囡摸摸下巴，看看妹妹，半晌之後點了點頭。

    “祖母，妹妹雖然很醜，但她也還是囡囡的妹妹。囡囡不會嫌棄她的，至於這些東西，囡囡已經用不到了，就讓妹妹用吧！”

    吳靜安摸摸囡囡的頭髮，點了點頭。

    “是呢！囡囡是個好姐姐，不嫌棄妹妹太醜，還願意把東西送給妹妹。所以，爲了獎勵囡囡，祖母送囡囡一份禮物好不好？”

    囡囡眨巴著大眼睛。

    “是什麼啊？囡囡好想知道哦！”

    小孩適時地哭了起來，也打斷了兩個人聊天兒的聲音。

    吳靜安皺了皺眉頭。

    莫不是餓了？

    “娘，小侄女兒是不是餓了？吳家伯母說她府上還有兩個奶孃，可以先給咱用用。但現在，能不能喝羊奶？”

    小四沒進門，站在門口說話。

    吳靜安一拍額頭。

    她連這個都忘記了。

    還好，小四是個全能型選手。

    “好！你去村頭那邊定個羊奶，或者直接買只羊。”

    這樣的話，大人小孩兒也都能哺。

    小四早就已經把羊奶熱好了，如今讓秋香拿了羊奶進去喂小侄女兒喝奶。

    而他則和小五一起，往村頭走。

    小孩喝了奶，又尿了，換好了衣服之後，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吳靜安這才鬆了一口氣。

    鬆了一口氣之後，她自然要開始料理其他的事情。

    外面的賓客都散了，留下的，只剩下陳家人。

    夜幕黑沉，頭頂上星光閃爍。

    吳靜安坐在上位，面無表情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陳母，還有旁邊坐著垂眸不語的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