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見錢眼開。

    一個村子住著，總能有那麼幾個不那麼上進，總喜歡偷雞摸狗的人。

    小四是把話放出去了，也真的有村民暗暗盯著張家。

    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大家都瞧著，總不可能瞧上一夜。

    等到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正是大家睡意正濃的時候，張家的院牆上，忽然翻進去一個人影。

    只是，翻下去之後，“哎喲”一聲，沒了聲音。

    等到第二天大家醒來，有的人家發現自家沒了幾個人。

    張家倒是安靜。

    和之前的早上一樣，該幹嘛幹嘛。

    桂老頭在院子裡面灑水掃地，桂婆子在灶房裏麵做早飯。

    陳三娘被伺候著洗了臉，換好衣服，慢慢地在院子裡面溜達。

    吳靜安倒是心情頗好地給院子裡面移栽的大朵牽牛花澆水。

    清晨的陽光帶著點兒暖意和潮溼，給這個平靜的早上披上了一層金黃。

    等吃了早飯，人漸漸多了起來。

    小四依舊搬了一張案几，往門前一坐，開始給大家算錢。

    還是昨天的車子，還是昨天的銀子，大家又笑了起來。

    不過，在算錢之前，小四讓人把昨晚綁的幾個人帶了過來。

    “小四，這是……”

    “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大嬸，這幾位可是昨晚我們家的不速之客。為何而來我相信大家都能猜得到，要如何處置，大家覺得呢？”

    囡囡在咬著手指瞧熱鬧，還不忘記回去跟吳靜安彙報。

    “祖母，小叔叔可神氣著呢！囡囡什麼時候能和小叔叔一樣吖？”

    小叔叔可厲害了，昨天晚上抓了那麼多壞人。

    都是壞人。

    吳靜安彎了彎唇角，摸摸囡囡的腦門。

    “你小叔叔是神氣，可咱囡囡更神氣。有這樣的小叔叔，不更厲害嗎？以後，等囡囡的幾個叔叔成長起來，咱囡囡就可以在整個大慶橫著走。”

    不，是在整個古代都能橫著走。

    吳靜安想到自己或許會培養起古代第一紈絝女子，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囡囡馬上又開心起來，晃著自己兩個羊角辮。

    “是呢！小叔叔是囡囡的小叔叔，那囡囡就更加神氣了！”

    吳靜安點了點頭。

    小四也成長起來了，比自己預想當中要快得多。

    只是，這麼聰明的孩子，可惜了！

    “娘，是在擔心小叔？”

    吳靜安搖了搖頭。

    “不，我擔心你們所有人。”

    連個男人的手都沒拉過，如今就已經開始當娘了。

    既然當了娘，哪兒有當孃的不操心孩子的？

    “我看上次從顧家帶回來的那些布料裡面有些不錯的綢緞，你拿去給自己做幾身貼身衣服。”

    吳靜安這纔想到，自己似乎沒有在外面見多少棉布。

    如今這一問，才得知，棉花種植並太多，街面上也有棉布，但使用的人並不怎麼多。

    吳靜安搖了搖頭。

    給小孩兒用的，自然是棉布比較好。

    吸汗不說，還透氣親膚。

    綢緞也行，不過造價要比棉布貴得多。

    她想著心事，前面就已經起了變化。

    小四執意要送幾個小偷報官。

    如今的張家可不是以前的張家。

    如今的張承志可是官員，平民偷竊官員之家，這可是大罪的。

    這幾個人的父母開始出來呼喊求饒。

    可其他幾個差點兒沒錢的那些人也不幹了，開始紛紛對這些人進行指責起來。

    小四嘆息一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之前我都已經說了，這錢都是給大家的，你們這樣，豈不是讓我難辦嗎？”

    他揉了揉額頭，一副為難的姿態。

    村長在旁邊乾咳一聲，出來為他們說好話。

    小四點了點頭。

    “既然村長都已經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把話說太死。這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咱都一個村子裏麵住著的人，我也不好吧事情做太過。你們上山給我們家看山頭怎麼樣？每天管飯，如果一個月之後，做的不錯。以後你們的任務就是巡山頭，看到誰偷東西，抓住。抓住一個人，獎勵一兩銀子。”

    幾個人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兒，頓時激動地連連磕頭。

    小四擺了擺手。

    “你們不要謝謝我，要感謝還是要感謝村長和你們的父母親，以及這些差點讓你們偷走了錢財的叔伯們。”

    小四讓人給他們鬆了綁，又讓他們站在旁邊開始幫忙給大家分東西。

    囡囡在旁邊瞧著，還有點兒不懂。

    “祖母，小叔叔為什麼要原諒他們？他們都是偷東西的壞人，壞人是要被嚴懲的。”

    吳靜安摸摸囡囡的腦門，呵呵一笑。

    “壞人有好多種。有人天生是壞人，自然不可饒恕。可有人如果可以改邪歸正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這是做好事兒。”

    “而且，囡囡要記住一點。這人活著，須得做事留一線。狗逼急了還會跳牆呢！何況是一個大活人？”

    這方法是她交給小四的。

    抓人，是展示出張家的能耐。

    放人，是展示張家的寬容。

    給工作和獎勵，是給他們一條可選擇的路，展示出地張家的仁厚。

    沒人比小偷更能抓小偷的了！

    只要這幾個人沒有沆瀣一氣，一切完美。

    至於不讓他們沆瀣一氣的辦法，多得是。

    而且，經歷這件事情之後，張家收了民心，小四或許還能得到幾個忠實擁躉。

    一本萬利。

    何樂而不為？

    吳靜安給囡囡掰開揉碎了講。

    陳三娘就在旁邊聽著，眼睛晶亮地看著吳靜安，滿臉都是佩服。

    或許因為今天發銀子的人有些多，纔剛剛過了晌午，就發完了。

    吳靜安早早地讓桂婆子準備了下酒菜和酒，讓小二陪著這幾個即將上任的“小偷”喝兩口。

    小四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高帽子往人頭上戴。

    有酒有肉就是朋友，再給一點兒甜頭，不上頭幾乎不可能。

    吳靜安聽著隔壁幾個人說話，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只是幾個偷雞摸狗的人，只要給他們能夠做的事情，不愁他們不走正路。

    只要不幹黃嘟嘟，一切都還要救。

    各自吃完之後，相互散開。

    張承志他們是晚上回來的，還帶回來一個訊息。

    顧老爺子已經找到了要過來教書的先生，不過，張承志得他親自教學。

    而且，這次回來，拉了滿滿的幾大車的書籍。

    這些東西，可在這個時代，都是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