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安作為家裏麵的大家長，往日是不怎麼進廚房的。

    但是今天不但進了廚房，而且還一個人在裡面搗鼓了好久。

    久到，大家都覺得不對勁兒。

    更不對勁的是，吳靜安從廚房裏麵出來之後，手裏麵多了幾個模具。

    見到大家看過來，她直接吩咐人快點兒去廚房裏麵把剩下的模具搬到陰涼的地方。

    “祖母，這個是什麼吖？”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又開始賣萌了。

    吳靜安揮了揮手。

    “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顧安辰原本就是個好玩兒的主，看著這東西才廚房裏麵端出來，就覺得一定是吳靜安做的好吃的。

    於是，他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其他幾個小朋友。

    大家也覺得是這樣。

    “每次娘讓桂婆婆做出來的東西，就特別好吃。這一次是孃親自做的，一定更好吃。”

    寧言昭往日不怎麼說話，如今搖了搖頭。

    “這不大好！”

    老夫人沒說吃，那就是不能吃。

    如果能吃，以後也少不了他們幾個人吃的。

    囡囡皺皺小鼻子。

    “可是我剛剛去聞了聞，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也不好吃啊！”

    顧安辰揮了揮手。

    “等會兒，我們去嚐嚐不就知道了？”

    “娘說得冷置呢！”

    小四表示自己是個乖巧聽話的娃。

    可再聽話，也架不住顧安辰不停地在旁邊勾引。

    幾個孩子在小書房裏麵練字，視線卻不停注意著那邊模具裡的東西。

    顧安辰不是一個耐心的主兒，所以沒多久，他就開始鼓動著大家去偷模具。

    一共七八個模具，一個上面刮下來一點，看起來也不不是很明顯。

    他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大家一人分一片，一起吃。

    “我剛剛看伯母拿了豬油，估計這裏麵還有豬油的成分，應該會挺香地。”

    只是吃了一口之後，他的臉色直接就變了。

    他抿著唇角，半晌沒開口。

    大家也沒想太多，有樣學樣，一個個往嘴巴里麵塞。

    葉小薇剛剛睡醒，轉頭就發現門口幾個小腦袋湊到那裏，正吃著什麼東西。

    而且，他們手裏麵的東西，有點兒熟悉。

    “你們在吃什麼？”

    囡囡看到吳靜安過來，也不怕，舉著手中的東西讓她看，還朝她吐了吐舌頭。

    “祖母，你這一次做的是什麼啊？為什麼不好吃？”

    顧安辰也點頭，“呸呸”兩聲把東西吐了。

    “是啊！是不是這只是半成品？或者是調料？”

    吳靜安又無語又無力。

    她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額頭。

    “這東西不是吃的！”

    現場有那麼一瞬間的寂靜。

    然後其他人都在同一時間把自己刷裡面剩下的肥皂給扔了，只有寧言昭一個人沉默地站著。

    吳靜安有點兒欣慰。

    至少還有人能夠保持理智。

    “你為什麼不吃？是他們排擠你？”

    小小的孩子，就知道排擠和霸凌，卻不是什麼好現象。

    眾人：……

    寧言昭：……

    停頓片刻，他別開了視線。

    “我吃完了！”

    吳靜安：……

    一種尷尬地沉寂在附近蔓延開來。

    寧言昭不自然地摸了摸嘴巴，努力想要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吃貨。

    “老夫人您說過，吃東西不能浪費的。”

    吳靜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前提是，那東西得是吃的。”

    她馬上叫來桂婆婆，開始給寧言昭煮熱水喝。

    “喝一鍋熱水，不喝完不能出來。”

    寧言昭覺得沒那麼麻煩。

    “喝涼水就行。”

    喝熱水的話，還要浪費木柴。

    吳靜安瞪了他一眼。

    “想活著就別廢話。”

    顧安辰也知道自己似乎做了錯事，低頭，努力縮著頭，把自己往人堆裡面藏。

    一直把這些事情都看在眼裏的顧二郎過來承認錯誤。

    “這件事情和別人無關，是安辰說服大家一起吃的。”

    吳靜安擺了擺手。

    “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不過一會兒你們也得喝水，儘量喝。”

    肥皂一般來說吃不多也沒什麼問題，但都是孩子，吳靜安覺得還是謹慎一點。

    爲了謹慎起見，她還讓桂婆婆煮了綠豆粥，要給他們排排毒。

    “祖母，你做這個不是吃的，是什麼啊？”

    吳靜安也沒廢話，讓人把模具裡的肥皂收起來，然後去找髒衣服和洗衣盆過來。

    全家上下，小二的衣服最髒。

    衣服放進了洗衣房裏，吳靜安親自去試驗肥皂的功能。

    這是憑藉着她模糊的記憶做出來的，得試試看哪裏有沒有改進的。

    不過，效果讓她很滿意。

    那衣服放進了搓衣板兒上，輕輕的揉搓兩下之後，上面的汙漬已經消失無蹤。

    她又叫來了囡囡。

    在手上打了肥皂，讓她揉搓幾下，洗一洗。

    “祖母，這個是皁角做的嗎？但是洗的比皁角還乾淨啊！”

    吳靜安滿意地把肥皂放進了模具裡放好。

    顧安辰最近一直都在張家，還管著自家和張家的生意往來，他馬上眼睛一亮。

    “伯母，這東西做出來不知道作價幾何？能不能售賣？”

    這倒不是說他做生意的眼光有多好，只是因為他這一次回去，聽外公講了一點兒關於張家這一次對大慶做的貢獻。

    明明那麼好一個方子，明明那麼多松花蛋，明明開了那麼多家“張家小鋪”，可全部都不是用於自家賺錢。

    那麼多東西都送出去了，如今自家只有一個小小的院子。

    甚至連僕人也都沒有幾個。

    連一個小小的富戶都能夠欺上門，這怎麼成？

    他就是想要幫人一把。

    吳靜安搖搖頭。

    “賣是肯定要賣的，可卻不是這幾日。而且，家中這幾日可能有貴客來訪，恐怕唐突了兩位公子，不如請你們先回去？若是改日想來，我們必然掃榻相迎？”

    顧安辰和顧二郎對視一眼，都不懂吳靜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也沒有見誰遞了帖子過來啊？

    她是怎麼知道有貴客要來的？還是說，能掐會算？又或者，就是想要忽悠他們離開？

    可不管是哪一種，主家既然開了口，他們作為客人就不能在這裏繼續賴著。

    臨走之前，張家的所有人都給準備了禮物。

    吃的用的，應有盡有。

    看起來不像是過來做客的，倒像是過來大采購的。

    吳靜安也塞了一份禮物，用盒子裝著。

    盒子看起來倒是挺好看，沒有尋常花裏胡哨的東西，都是簡約的線條，梅蘭竹菊幾種花，配上各種線條。

    看起來，就……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