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干戈
平南王妃正在和人說話,聽到聲音就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看了過來,頓時一愣。
張老夫人正帶著陳三娘他們去見長公主。
她眉頭皺了皺。
師出反常紀委要。
長公主和她已經鬥了十幾二十年了,但凡能夠讓她出醜,或者讓她不爽的事情,她都不會放過。
可是如今呢?
她明明知道張老夫人和自家有關係,怎麼會好端端地放過她?
這根本不可能!
“木青,我們跟上去瞧瞧!”
那邊長公主正在和人說話,就見到自家婢女帶了一個美貌的婦人走了過來。
衣服看起來是當季時興的料子,剪裁做工也不錯。
人麼,長得用花容月貌來形容更是恰當。
尤其往那兒一站,唇角含笑,竟然讓人覺得很舒服。
只是,為何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
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女眷?
這一次調任來京都哪位大人家的嗎?
“這位是……”
吳靜安朝著昭和公主輕輕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地開口。
“民婦乃是青州張吳氏,在此給昭和長公主請安。”
青州張吳氏?那是誰?
不過不重要。
來了就是客人。
昭和長公主笑了笑,親切的走過來,拉著吳靜安的手,把人往椅子那邊帶。
“原來是張夫人,我說呢,看起來面善。這是您的兒媳吧?看起來就是一個端莊大氣的!就是不知道誰家的……”
那邊站著的婢女快要急死了。
見狀急忙朝著昭和長公主走了過去,湊在她的耳邊輕聲開口。
昭和原本還笑著,但聽完了婢女的話之後,臉上的笑容馬上僵硬在唇角。
尤其,那邊的平南王妃已經走了進來,見狀悠然一笑。
“張吳氏是吧?還不快點兒謝過了昭和長公主賜座?”
吳靜安和對方對視一眼,又很快錯開。
她又福了福身子。
“多謝昭和長公主賜座!”
只是她屁股還沒有沾上座位,就被昭和攔住了。
“等等!”
吳靜安其實也沒有真的想坐,人家也不一定真的想要讓她坐下。
她原地站定,又開口詢問長公主喜歡吃什麼菜。
“公主叫老身來府裡面做菜,但是卻沒有告訴我您的喜好。所以,我才斗膽過來詢問您,您喜歡吃什麼!”
昭和長公主原本以為有了平南王妃撐腰,張家這位“老婦”得鬧出點兒事情。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乖覺,竟然配合自己要拉下平南王妃的面子。
她拿了帕子捂著嘴巴,咯咯一笑。
“呵呵!也算是你有心了!還知道過來問問我喜歡吃什麼,我啊,其實不太挑食,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她眼神一轉,看向了旁邊的平南王妃。
“雨晴,你喜歡吃什麼?”
見這兩位又掐了起來,眾人都悄悄看著這邊,沒敢說話。
平南王妃冷笑一聲,後退兩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搖了搖頭。
“我只是一個王妃而已,比不得長公主您。竟然能讓朝廷命官的母親過來給您做菜,這個菜,您吃得起,我可是吃不起。”
朝廷命官的母親?
在場的人一陣騷動。
昭和長公主愣了一下,也忽然想到了這個。
她本就在官家那邊就不太受待見,若是這件事情傳出去之後,被言官參幾本的話……
她額頭冷汗涔涔。
不過,她也忽然記了起來。
不對啊!
這位婦人進來京都幹嘛的?
不就是過來京都為自己的兒子伸冤的?而且,還冒天下之大不韙,膽大包天地狀告她皇兄!
簡直狗膽包天!
且不說她兒子如今還在天牢裡面,已經沒了官身,就憑著她對皇兄做的事情,踩踩她面子怎麼了?
她想到這裏,又鎮定起來。
“哦?朝廷命官?一個在賑災期間喝花酒的官員還是官員嗎?一個敢於敲登聞鼓狀告當今官家的婦人,我叫來訓斥幾句,又有何不可?今天這頓飯,你吃不起,我來吃!”
大家此時此刻也想到了最近京中的風風雨雨。
有些聰明人馬上閉上嘴巴不言語,打算作壁上觀。
而有些溜鬚拍馬之人,則站在了長公主這邊,讓吳靜安快點兒去做菜。
當然,平南王妃這邊的勢力也不小,兩方人的爭鬥,馬上開始。
現場的氣氛就像是澆了熱油一般,只需要一點點小小的火星,就能炸鍋。
很快,這火星來了!
“長公主殿下明鑑,我二哥哥沒有做過那件事情,他不會做的。官家如今還在派人調查這件事情,您不能這樣直接一言以蔽之。”
昭陽長公主身邊的嬤嬤馬上怒喝一聲。
“大膽,長公主面前,誰準你說話的?來人,掌嘴!”
“你敢!”
“你敢!”
兩個怒喝聲傳來,大家頓時驚愕的轉頭看了過去。
一個是吳靜安,一個是平南王妃。
吳靜安滿臉怒容,卻強忍著轉頭朝著平南王妃道謝。
“王妃今日的維護之意,民婦感激不盡。往後若是有什麼需要,但凡我張家能做到的,定然萬死不辭!”
說完之後,她轉頭把地上跪著的吳舒兒給拉了起來。
她捏著手指,心中怒火熊熊燃燒。
這就是該死的封建制度和等級制度。
長公主原本被她一聲怒喝給嚇了一跳,如今見她明目張膽地站在了平南王妃那邊,又忤逆自己,氣得要命。
她一拍椅子扶手,指著吳靜安,氣急。
“來人,把她給本宮綁了!他們幾個,都綁了!你們是不是看有人在背後給你們撐腰,想要翻天呢?”
吳靜安站在原地,不閃不避,目光更是灼灼地盯著長公主。
她本來不想要這樣做的,但是卻是形勢所逼。
“長公主殿下高高在上,或許不知。我二子如今是在天牢之中沒錯,可官家並沒有摘去他的頂戴,並沒有除去他的官身,這是其一。我長子雖然在去年只得了小三元,還未曾進入鄉試,可在此之前,他也是官身。
民婦是可以給長公主殿下做菜,可也是看在官家的份兒上,看在整個大慶的份兒上。您是大慶的公主,就是我們的公主。爲了這個,做什麼都可以。可您千不該萬不該,要把我們的臉面扔在地上橫踩。別說如今的律法不允許,就是我也不允許。”
她說完之後,直接拉住了旁邊的陳三娘和吳舒兒,冷笑一聲。
“那個登聞鼓,老婦能敲一次,也能敲第二次。或許,您想要找人撒氣的時候沒有想好,老婦連如今的官家都能告,何況一個區區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