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上京
吳靜安讓人開始套馬車,她要出行。
家中的人都在忙著,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攔著。
等到那邊的陳三娘聽到了訊息,急急忙忙出來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個事情。
“娘,娘真的要走嗎?”
吳靜安點頭。
“走!去京都!”
這邊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都是後續的一些收尾工作,幾個孩子可以做得好的。
她實在放心不下。
她就不應該對這件事情掉以輕心,明明知道有人為難小二,竟然還覺得可以徐徐圖之,可以從長計議?
吳靜安要走,陳三娘攔不住,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能是跟著吳靜安一起去京都。
吳靜安原本的打算是陪著張承志在濟南府趕考。
等考試結束之後一起去京都,可如今兒子命都沒了半條,她還怎麼能坐得住?
吳靜安原本想拒絕的,但是看著陳三娘那執拗的表情,就只能作罷。
陳三娘走了,兩個孩子自然要跟著一起走,自然沒有把孩子們留給幾個大老爺們兒們照顧的道理。
吳舒兒這幾日一直過來張家,一個是陪陪吳靜安,一個是打聽小二的訊息。
這一次正好撞上,說什麼也要跟著去。
於是,原本一個人的車隊,如今倒是多了好多人。
吳靜安見自己勸不過,也不勸說了,只讓人給吳家夫妻兩個人帶了話,一定會照顧好吳舒兒,這才匆匆上了路。
帶隊的人是曹孟良。
他如今可以說是張家護衛隊的隊長。
每日都管著張家所有護衛的操練之事。
吳靜安也不是沒有想過換人,可曹孟良人能幹不說,還衷心,用習慣了也就不用改了。
因為這一路上帶的有女眷,所以走的並不快。
從青州到京都,足足走了快二十天。
“祖母,這究竟京都嗎?”
囡囡抬頭看著面前高大的城門,驚呼一聲。
那邊的小豆丁也探著頭,正學說話的小姑娘隨聲附和。
“嘟嘟嘟嘟……”
吳靜安也抬頭看著。
是啊!
這裏就是京都,也叫汴京!
官家,就在這裏!
她的小二,也在這裏。
吳靜安他們到了,而青州海豐縣的摺子也到了!
因為走的是官驛,所以比他們還要快一些。
呈給官家的摺子,一般都要經過中書省的篩選,才能送上去。
所以直到昨天,官家纔看到了下面人送上來的摺子。
最近一段時間,整個宮裏麵滿滿的都是低氣壓。
著實因為這一次的雪災,波及範圍太大,破壞力特別大。
一年前才經歷了一次蝗災,如今再來一次雪災,整個大慶不說民不聊生,也差不多了!
下面的人想得很好。
官家正在因為這件事情生氣,下面有幾個縣裏麵送來了治理雪災的奏摺,這不是大好事兒麼?
說不定這個可以讓官家平息怒氣。
所以一股腦直接送了上去。
不送上去還好,可這一送上去,直接捅了馬蜂窩。
官家怒極,卻一直引而不發。
一直到今天大朝會的時候,直接把自己手中的摺子扔了下去。
前排站著的,都是官職較高的官員。
他力氣十足,摺子直接以一個拋物線的形狀“飄”到了兩位丞相的臉上。
狠狠的,精準的。
“好好好!都是朕的好臣子。讓你們治理一個雪災,你們不會。勾心鬥角,構陷同僚,私設公堂,互相推諉,你們倒是能幹的很!”
不過小小一個案子,到如今都還沒有搞定。
若是他們大慶的官員都是這樣的辦差方式,黃花菜都涼了!
官家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對張小二另眼相待了。
一個是因為他真誠不虛偽,一個是因為他不懂官場的彎彎繞繞,說辦差就辦差。
別人一個月做完的事情,他或許只需要半個月,甚至十天都能完成。
可這一幫酒囊飯袋……
這一幫人……
大家撲啦啦直接跪倒了一大片,請官家息怒。
“息怒?我如何息怒?我一個好好的臣子,如今讓你們關在天牢裡面,嚴刑拷打,生死不知。可他的家人在做什麼?”
官家說是今天一大早,由顧家顧老爺子送上來的密函。
上面,寫明瞭張家自從知道雪災之後,如何配合當地官府治理雪災,救治百姓的事蹟。
他知道,顧老爺子之前一直都沒有出現,如今寫這個摺子是在為張家喊冤叫屈。
可他也同樣憋屈!
這個密函和那個摺子放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在打臉。
像是一個大耳光,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人家好好一個兒子送來了,結果他們給關進去了,還嚴刑拷打。
張小二在天牢裡面被嚴刑拷打的時候,張家人在救災,而且卓有成效。
可他養著的這些官員呢?
一個個尸位素餐,只知道在這個時候跪下讓他息怒,半點兒正事不幹,構陷同僚倒是一拿一個準,讓他們做事情,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今日在朝會開之前,他都想過,若是張小二沒有被構陷入獄的話,會不會也能幫忙做點兒事情,那當地的百姓,會不會少死一些人。
畢竟,那個中下的海豐縣,兩個摺子報出來的死亡人數,還不到十個,且都是年紀太大,身子骨不行的老人。
相比其他地方的動輒幾百,還可能瞞報的情況,他更是怒火中燒。
“查!開封府府尹可在?”
“回官家,臣在!”
“這件事情交給你,你給朕……”
官家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外面馬上有人過來彙報。
“官家,外面的登聞鼓被人敲響了!”
官家皺眉。
這個時候,誰在外面裹什麼亂?
“讓人去,好好查查究竟是誰?若有冤情……”
以往,如果有這種事情的話,官家勢必要親自過問一下。
可這登聞鼓已經一二十年沒有響過了。
怎麼這個時候被敲響?
他話說了一半兒,沉吟著皺眉。
而那邊的人繼續回報。
“官家,那人說自己是青州海豐縣來的婦人,夫家姓張!”
官家險些沒站穩。
“你說什麼?她是哪裏來的婦人?”
下面跪著的人繼續回答。
“青州,海豐縣,夫家姓張!”
官家忍不住後退幾步,踉蹌著坐在了龍椅上,伸手捂住了額頭。
伸冤!
若說顧老爺子那個密函是一個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那麼這個登聞鼓就是一把刀子,紮在了他的心窩。
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