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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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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丈夫

    吳莊主這一次自己沒出門,只讓大兒子帶著管家帶著東西,和張承志的車子一起走。

    劉管家走了,吳靜安需要人去趕雞。

    她跟村長說的很清楚,村裏人不去,她可以僱傭吳家莊的人。

    村長一邊跟劉家人聯絡,一邊去找村民。

    誰也不肯放過這個好機會,於是一大早趕到了張家。

    陳文跟著張承志走了,陳武則是這一次負責這些的人。

    吳靜安說的很清楚明白。

    “人在外面,一切便宜行事。還是我之前說的話,錢和東西都能不要,但人要給我安全回來!”

    陳武馬上點頭。

    “親家大娘,您放心,我知道的!”

    吳靜安還真怕他不知道。

    陳武帶著一群人趕著村裏麵的那些雞,匆匆地走了。

    家裏麵的人頓時少了一大堆。

    張承志一走,孵蛋的事情就留給了小四。

    小四一直跟在大哥面前學了很長時間,如今一個人挑大樑還有點兒戰戰兢兢。

    他整日也不做別的,就守在熱炕旁邊,一會兒摸摸褥子底下,探探溫度,一會兒再摸摸看看需不需要澆水。

    吳靜安不允許其他人過去看,囡囡只能和新來的侍女玩。

    一家人裡,陳三孃的日子最好過。

    廚房有了桂婆子,她不需要再到處操持。

    吳靜安身邊有了婢女,更不需要她操心。

    她每天也就去外面溜達溜達,看看房子造的怎麼樣,再看看外面已經被蝗蟲吃地不剩多少的水稻,想著遠去的丈夫,幽幽嘆息。

    吳靜安馬上給她找了活兒,讓她領著囡囡學認字。

    張承志書沒怎麼讀好,但那一手字倒真的下了功夫。

    拿來當字帖,讓陳三娘解了相思之苦,又給她找事做了,還可以提高自己的能力。

    “那個記賬的本事,也學起來。別提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往往都有一個能幹的女人。相夫教子不算什麼,能是枕邊人,還能是並肩袍澤,那纔是女德。”

    陳三娘沒讀過書,也不懂這些。

    但娘懂啊!

    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馬上風風火火做了起來。

    吳靜安也沒攔著家裏的婢女和傭人學習,並且允諾,學會十個字獎勵一文錢。

    這樣,就連桂家老夫妻也燃起了讀書熱。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天熱。

    吳靜安一個是要處理帶回來的兩個傷員,一個是要處理那些雞蛋,一是要買地種莊稼。

    種莊稼這個不能再等了。

    紅薯苗早就已經培育了一批,如今在化糞池旁邊的一小塊地裏長得茂盛。

    玉米種子她也讓陳文和陳武回來的時候幫忙帶了不少,都不缺。

    只是這人力,只能找吳莊主幫忙。

    吳莊主最近來張家走得比較勤。

    張家男人少了,怕人說三道四的他往往還帶著妻子過來。

    吳夫人是個柔情似水的江南女子,和豪爽大氣的吳靜安不是一個調調。

    可她聰慧識大體,端莊卻不失禮數,讓人為之側目。

    吳靜安原想說吳家莊是這幾個村子裏麵發展最好的,可如今一瞧。

    這發展,大約和這位吳夫人脫不開幾分關係。

    吳夫人也是一個妙人,纔來就發現了吳家的兩個傷員,馬上讓人去莊子裡請了大夫、拿了藥過來給人看病。

    “左右都是鄰村,比鎮上稍微近一點。吳姐姐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差人去找我。”

    吳靜安笑著點頭道謝,半點兒沒客氣。

    羊毛出在羊身上,總要還回去的。

    只是大夫過來一瞧,卻只說不好。

    那個“家臣”倒只是皮外傷加上內傷,須得好好養養。

    “可是這個小孩兒,傷口化膿,有些難以為繼。”

    吳靜安笑著搖了搖頭。

    “腐肉之類的您不用管。您就直說,如果只是高熱的話,您能不能保住他的腦子不被燒壞?”

    大夫摸了摸鬍鬚,點了點頭。

    “老夫會盡力而為,應當可以!”

    吳靜安得了這句話之後,倒是放鬆下來。

    她請大夫在家裏麵住下,貼身照顧兩個病號。

    而自己則在晚上,讓人拿來了自己早就已經蒸餾好的酒,又拿了鋒利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

    大夫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麼。

    “您這是要……”

    吳靜安彎彎唇角。

    “您之前不是說了嗎?腐肉一天不除,他的傷一天就不會好,最後估計離死不遠了!”

    吳靜安更擔心的,則是傷口發炎,導致身體各種炎症和感染。

    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頭,可是真能搞死人的。

    吳靜安讓小四拿了樹枝給男孩兒咬著,自己則拿了匕首,咬牙把那些腐肉剔了下來。

    哪怕小男孩兒之前就已經被灌了藥,可硬是生生疼醒了。

    疼醒又疼暈過去,反覆幾次之後,吳靜安終於把腐肉一點點刮除了。

    傷口處一個深深的坑,露出裡面白慘慘的骨頭。

    小四捂著嘴巴,在旁邊哭不敢哭,走不敢走,雙腿發軟。

    而旁邊的大夫瞧著吳靜安的眼神,滿滿的都是佩服。

    吳靜安顧不得其他,拿了蒸餾好的酒,往她的傷口上撒酒消毒。

    男孩又疼醒了,開始不斷地掙扎起來。

    吳靜安讓小四把人按住,自己又把酒往傷口上又撒了一遍。

    大夫有點茫然。

    “這不是酒嗎?”

    “是酒沒錯,但是高度酒。這種酒撒在傷口上,可以有消毒的作用。就是……”

    吳靜安沒辦法和人解釋“消毒”是什麼意思,只能換其他的方式。

    “就是清洗傷口之後,可以讓傷口不那麼容易化膿感染。”

    做完了這些之後,吳靜安又拿來一些碾碎的雞蛋膜。

    小時候在村裏,自己每次哪裏受傷,奶奶就用雞蛋裡面的那一層膜給她貼上,好像有殺菌消炎和止血的功效。

    果不其然,那傷口的血還真止住了。

    吳靜安收了手,沒給對方包紮。天太熱了,擔心包紮之後還會化膿。

    外科她可以做,但發熱她是真的不行。

    大夫開了藥,讓人去吳家莊取來,自己又親自看著熬。

    這發熱足足燒了三天,纔有緩和的跡象。

    家裏麵雞蛋足夠多,雞蛋的那一層膜都被她撕下來,曬乾,碾碎,收集起來。

    這東西好像還能治療口腔潰瘍之類的,挺多用處。

    那個被她買回來的家臣,吳靜安給他起了個新名字,叫“不二”。

    男人不說話,臉色有些發沉,像是不喜。

    吳靜安也沒搭理。

    這些人眼高於頂,其實都是被慣的。

    但凡一個真正從底層成長起來的人,用盡了全部力氣才能活下來,纔不捨得死。

    而且,須得知道“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性子強的,都沒了命。

    晚上,她給小四他們講故事的時候,就講到了這個。

    小四馬上舉一反三。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不是有點類似於娘之前說過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吳靜安搖了搖頭。

    “不,我的意思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有仇必報’、‘大丈夫生在三光之下,生而合歡?死而何懼?’、‘識時務者爲俊傑’、‘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為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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