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家已經做了如此多，還要被人詬病著這些那些，簡直是大錯特錯！娘以前跟臣子說過，人做事情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轉頭看向兩位大人，目光直勾勾得。

    “敢問兩位大人，你們有良心嗎？”

    皇帝屏住了呼吸，也忍不住為這他的話拍手叫絕。

    不是問他們對不對起自己的良心，而是直接詢問他們有沒有良心！

    張小二隻是認識一些字而已，並不像是那些言官一般，上個奏摺都要引經據典，辭藻華麗。

    他有著工匠們的直接和樸實，是什麼就是什麼。

    此時此刻，他也想要問問這兩個人。

    他們有良心嗎？

    兩個人聞言，頓時面紅耳赤地瞪著他，那樣子像是直接要把人給生撕了！

    張小二卻並不避諱。

    “兩位大人回答我，你們有良心嗎？”

    皇帝忍住了自己快要溢位的笑容，輕輕的垂下了眸子，遮住了自己眼底的笑意。

    兩個大人被逼到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咬牙切齒的點頭。

    “有！”

    “有？我看你們沒有！”

    張小二冷笑一聲，不屑的看著他們。

    “臣來京都的時日尚淺，可是也聽說過兩位的大名。從小的時候就是官家的伴讀，之後一直陪著官家到如今。蒙受皇恩如此，卻絲毫不懂的上進。微臣的娘說過，不上進的人跟豬圈裏麵的豬沒有什麼區別。每日喫喫睡睡就等著去死了！”

    那邊的總管太監臉色一緊，下意識的往前想要讓張小二不要再說了。

    什麼死不死的，在皇上面前是一個禁忌。

    不得說的。

    可是，他腳步纔剛剛往前去了一步，就接到了皇上的視線。

    他也是人精，馬上退了下去，為面前的兩位老大人默哀。

    皇上這一次，可真的是惱了。

    不過，他又看向了面前侃侃而談的張承志，又彎了彎唇角。

    像是這樣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莫說是皇上了，他自己都喜歡得緊。

    像是他這樣的太監，在宮裏麵說是地位比較高也行，說是地位比較低也行。

    別人或多或少地跟他有什麼關係。

    對他溜鬚拍馬的人自然是對他有求的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自然是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對溜鬚拍馬的人來說，他是他們往上晉升的渠道。

    而對於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來說，他就是一個不太完整的下人。

    可是，從來沒有人跟張小二一般，把他當做一個人。

    完完整整的人。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母親說過，認真活著的人，都值得尊敬。

    因為本身而言，活著就太難太難了。

    那一句話，他一直記到現在。

    張小二並不知道官家和旁邊的總管太監在做什麼，想什麼，他如今直接把刀口對準了面前的兩位老大人，磨刀霍霍。

    兩個人聽著張小二把他們比作“豬”，氣得要命。

    “張小兒，你敢！”

    張小二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那麼熟悉，熟悉到你們可以喊我的小名的程度。”

    皇帝這一次是真的繃不住了，直接笑了起來。

    肩膀一抖一抖的。

    見他們都朝著自己看過來，皇帝乾咳一聲，面色漲紅的朝著他們擺了擺手。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不過說著你們繼續，其實就是在說讓張小二繼續。

    剛剛皇上的意思是預設了張小二的行為，可是如今他一說話，這種預設就是首肯了。

    相當於，這個就是皇上的意思。

    張小二馬上乘勝追擊。

    “兩位大人，若是我瞭解的不錯。兩位從到了青州開始，就開始鋪張浪費，開始到處流連青樓吧？還有我們那邊舉辦的什麼大會，兩位也沒有少參與吧？我，微臣的大哥急著去趕考，我娘著急上火的要命。可是左等右等兩位都沒有過去，不知道兩位究竟是何居心？”

    “按理說，這裏距離青州也不是太遠吧？你們的腳程是真的太慢了，還是說你們真的不拿皇命當做一回事？”

    還不等兩個人開口，張小二繼續開了口。

    ‘若是你們腳程太慢了的話，微臣建議二位大人直接致仕回家算了！畢竟這件事情也不是你們能夠決定的。還有，若是不拿皇命當做一回事而的話……”

    張小二不說了。

    皇上簡直都要為他豎起大拇指了。

    這一番下來，連消帶打。

    對於自己的半點兒委屈都沒有說，但是又似乎說了一切。

    畢竟是自己一起長大的好友，皇帝輕輕地嘆息一聲，朝著張小二擺了擺手，讓他先回去。

    張小二有點兒莫名其妙。

    “管家部是找我有事兒嗎？”

    皇上搖頭。

    “之前是有事兒，如今已經沒事兒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張小二如此能幹啊！

    之前叫她過來只是想要讓他說說那個玻璃的事情要怎麼解決，但是誰能知道，張小二直接上來就是鋪頭蓋臉一頓亂罵？直接把自己想說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張小二點了點頭，朝著兩位大人拱了拱手，後退著離開了這裏。

    不過，等的他出門之後，就見到一個小太監朝著他走了過來。

    “張大人，我們爺爺說，讓您回去之後小心著點兒。這裏麵那兩位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畢竟到時候您還要在這裏生活。”

    張小二一身正氣，直接搖了搖頭。

    “沒事兒的！你放心，我覺得兩位大人不會這樣做的。”

    對方扯了扯唇角，沒說話，又離開了。

    反正該交代的他都已經交代了。

    張承志急匆匆的被叫道宮裏麵，又急匆匆回來的事情，許孟昭剛好知道。

    他等到家裏麵，見他回來，急忙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小二想了想，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對方。

    再怎麼好的朋友，和自己也不是家人。

    “沒事兒！就是官家找我說說話！”

    許孟昭：……

    當自己是傻子嗎？

    皇上今天在宮裏麵大發雷霆的事情，如今已經傳遍了。

    張小二“哦”了一聲。

    “反正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