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志在府學裏麵做的事情，吳靜安並不清楚。

    她此時此刻專心研究菜譜。

    在濟南府開酒樓，還得有兩三家。

    兩家還是之前的香滿居和香滿苑，另外一家，就是自己和姜玉姚合開的這個聽風吟雪樓。

    聽風吟雪樓，顧名思義，就是一個雅緻的地方。

    這種雅緻和之前那個香滿居的雅緻還不同。

    若是之前的香滿居是給達官貴人們喝酒的地方，那這個聽風吟雪樓卻是給文士們吟詩作賦的地方。

    酒好菜好風景好，詩好曲好心情好。

    姜玉姚聽了吳靜安地解說，直接一拍桌子。

    “好好好！都好！都好！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看看我的聽風吟雪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了！”

    吳靜安彎了彎唇角，轉頭看向了旁邊的陳菲。

    兩個人之所以定了這個名字，無非就是因為後世的那些個小說和故事。

    “倚樓聽風雨，但看江湖路。”

    但凡是那個時代的人，就沒有不被他們影響的。

    陳菲一直想要寫一部佳作呢，但是怎麼寫吳靜安都覺得不好，不靠譜。

    既然寫不出來，不如把幾個大大的書搬過來。

    也不抄襲，署名就是他們的名字。

    得到的那些銀錢，拿來資助一些落魄學子，還在寺廟給他們立了長生牌位。

    這幾日，陳菲就在做這個事情。

    寫書！

    只是因為她用的都是大白話，所以得請專人潤筆。

    這個潤筆費，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不過這個都在可控範圍內。

    潤筆的人選，是張承志他們選的。

    府學裏麵的學子。

    家庭條件不好，文采斐然，也因為還得兩年下場科考，所以時間還略微充裕。

    只是，他接了這個事情之後，拿了陳菲寫下來的文稿，廢寢忘食的看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從府學裏麵漆黑著眼眶找了過來，一臉激動，直說這個是天書。

    “世間少有！世間少有！只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纔有幸見到這本書的作者。文筆雖然不通暢，可是故事的內容卻新穎又流暢。”

    吳靜安垂眸笑了笑。

    行文自然是流暢的，那些小說他們這一輩的人都已經熟讀多少遍了，幾乎都可以默寫下來了。

    至於文筆不順暢，大多都是古言和現言難以轉換。

    尤其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標點符號，更加讓各種行文有了其他的解讀。

    吳靜安正想著這些呢，那邊的人則開始詢問起了上面的那個東西。

    “就比如說這種，這個東西應該怎麼解釋？”

    他指著的地方正好就是標點符號的地方。

    見吳靜安看了過來，他撓了撓頭。

    “我其實也考慮過的。就比如說這裏，應該是一句話的結束，所以用了這個是吧？蝌蚪一樣的東西？至於這裏，好像是一個問句，那這個是不是代表著一種疑問？”

    吳靜安看了對方半晌，覺得有點兒苦惱。

    自從知道了那個男人還在這個世界上之後，她就已經不再敢往人身上胡亂“戴帽子”了，所以她直接把陳菲帶了出來。

    讓陳菲跟對方交接。

    陳菲和對方對視一眼，感覺自己忽然找到了組織一般，熱情的赫然攀談起來。

    家裏麵的姜玉姚閒著沒事兒幹，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兩個人相談甚歡的場面，於是加入了進去。

    等到加入進去之後，她驚訝的發現，陳菲竟然會寫話本，而且還是和平時不一樣的話本。

    話本上面說有一個地方叫做江湖。

    江湖不是具體的什麼地方，而是一個大大的團體的總稱。

    在這個江湖上呢，有一群人，叫做江湖人。

    她拿著那些話本子，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越看越慢，越看她眼睛瞪得越大，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停滯。

    吳靜安原本以為只是弄一些小說傳記之類的東西，在這裏搞一個供給讀書人施展文采的地方。可沒想到他們一致覺得這話本子不但可以讓人來說書，還能寫成戲文，還能弄成話本子進行發售。

    陳菲家裏麵之前就有書局。

    但是那個時候她一門心思想要好好寫自己的文，但是卻又實在太辣雞。

    畢竟是一個大撲街，誰能指望大撲街能夠寫出來什麼振聾發聵的東西呢？

    若是真的石破天驚，振聾發聵的話，他們兩個人如今也不會是這樣的德行了！

    可沒想到，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的嗎？可以發表？可是……”

    吳靜安朝著她笑了笑。

    “既然是金老爺子給你寫的東西，自然是想要自己的故事廣為流傳的。這樣，若是這個東西賺錢的話，我們分文不取，可以用金老爺子的名義修橋鋪路，資助窮苦，點長明燈？”

    大家有點兒好奇這個金老爺子究竟是何人也，但是都被吳靜安和陳菲給搪塞過去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張承志原本以為說，不過安伯母隨便寫了一個小故事找人潤筆呢，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等到他從府學裏麵回來之後，就聽說這個東西還要刊印。

    “你可看了是什麼東西？”

    他自己有點兒不放心。

    陳三娘說起來這些的時候，也激動地要命。

    她手舞足蹈地跟張承志說起了自己在話本子裡面看到的那個江湖。

    “漿糊？什麼漿糊？”

    “哎呀，相公，妾身還是不說了！娘那裏有已經刊印出來的第一版本，妾身去給您要一本？”

    張承志原本想說不要的。

    府學的第一個旬考要開始了，他還要溫書。

    可是，沒想到的是，等到他拿了那一本書出來的時候，直接陷了進去。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多俠客嗎？

    可以爲了保護人民，可以保護皇室而默默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那個書裡面的人物，一個個躍然紙上，活靈活現的。

    等到他放下了這一冊書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然大白。

    他剛剛陷入進去，竟然連雞叫都沒有聽到。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想要去問問還有沒有第二冊。

    只是剛剛走出門，就遇到了出門的吳靜安。

    兩個人對視一眼。

    “溫書要適度！”

    “娘，第二冊《射鵰英雄傳》還有嗎？”

    吳靜安：……

    糟糕！

    應屆畢業生的孩子竟然迷上了小說！

    她怎麼把這一茬給忘記了？